齐忆烟慢慢地回过身去。

  身后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再低头看自己脚下的影子,只有一道。

  【锦儿,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

  〖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你看到了,我当然也看到了啊!〗

  【可是这屋顶上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啊!】

  〖还不是你喊的,对影成三人,然后就多出了一道影子!〗

  齐忆烟吓得酒也不喝了,赶紧从梯子上爬下来,慌忙逃回自己的院子。

  而身后那道晶亮的目光,则一直注视着齐忆烟,直到她转身不见,才把视线转移到还剩了一个碗底的蛋酒,还有骨头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

  *

  齐忆烟逃也是的跑回自己的院子,情急之下就忘了蹑手蹑脚,慌乱的脚步声不光惊醒了守夜的舒月,也惊动了隔壁院子的君九辰。

  君九辰忙过来看望:“福安,怎么了?”

  齐忆烟平定了一下气息,才答道:“没事,刚才肚子饿了,去灶房找吃的,看到一只大老鼠,吓了我一跳。”

  舒月吓坏了,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一不小心睡着了。”

  君九辰不疑有他,让舒月起来,又亲手给齐忆烟脱了鞋袜扶她躺好。

  “等天亮了,爹爹就在你这院子里砌个灶,晚上睡前文火炖一盅粥,夜里饿了,刚好就能吃。”

  “谢谢爹爹。”

  经过今夜的风波,齐忆烟对深夜独自外出觅食的胆子可谓消磨殆尽。

  那个神秘人物,竟连素来机敏的锦儿和自己都未曾察觉其踪迹,若是他心存杀意……

  齐忆烟一想到此,便不寒而栗。恐怕到那时,自己连如何丧命都会一无所知,成为这黑暗中的一抹冤魂。

  君九辰察觉到了齐忆烟的惶恐,他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她。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轻启薄唇,哼起了一段柔和的小曲。那曲调如同春日的微风,缓缓拂过齐忆烟的心田,让她在惊恐之余,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在这悠扬的旋律中,齐忆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终于,她在这宁静而安全的氛围中,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齐忆烟也不馋什么烧鸡了,她忽然变成了励精图治的小皇帝,拉着戚老将军问了好多公务上的事情。

  接着又画了好多符纸,让戚老将军按照她的吩咐,把符纸贴在城里。

  此外,齐忆烟还下了通缉令,通缉钟离牧,理由就是叛国罪。

  钟离牧的方向很好找,齐忆烟随手一掐就算出他的方位,金吾卫出动,不到半日就把人抓回来。

  “把钟离牧关进大牢严加防守!”

  齐忆烟又画了一堆符纸,还摆了个阵法在牢房。

  “用钟离牧引出钟离翔,希望钟离翔心中还有几分亲情,会为了哥哥铤而走险。”

  安排好一切之后,齐忆烟长舒一口气:“如果这样还抓不到南无月,那就只能说是天意了。”

  君九辰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怎么感觉你今天特别着急,想要完结这边的事情?”

  齐忆烟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提及烧鸡的事情。

  她轻轻垂下眼帘,避开君九辰深邃的目光,声音微颤地说:“其实,我只是想家了。虽然现在我贵为一国之君,但我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哪个六岁的孩子不是在娘亲的怀抱里撒娇打滚,享受家的温暖呢?像我这样四处漂泊,真的……爹爹,我想娘亲了……”

  听到这番话,君九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仿佛看到了熹佳皇贵妃当年羞红的小脸儿,她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你这般左一个爹爹,右一个娘亲的叫着,岂不是让人误会?”

  君九辰赶紧晃掉脑子里奇怪的感觉,便没能及时发现齐忆烟的古怪。

  “那南无月能对魔洞出入自由,只怕你这正道的法术拦不住他。爹爹给你的阵法再多一道加持。”

  说罢转身离开。

  齐忆烟这才松了口气。

  【锦儿,你说咱们能骗过爹爹吗?】

  〖这不叫骗,这叫善意的隐瞒。若是让爹爹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他一定不会睡觉了,他会整夜守着你,直到抓出隐患为止。〗

  夜幕降临,齐忆烟特意吃得饱饱的,希望这顿丰盛的晚餐能陪伴她度过一个安稳的夜晚。然而,半夜时分,饥饿感却如潮水般涌来,无情地将她从梦中唤醒。

  她无奈地摸了摸小肚子,只得爬起来找吃的。

  睡前,舒云悄悄地在齐忆烟的鞋子上绑上了铃铛,这是她的小心思,只为了在小皇帝醒来时能够第一时间知晓。此刻,齐忆烟的脚刚触及鞋子,那铃铛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寂静。

  齐忆烟的脚刚碰到鞋子,就激起一声清脆的响动。

  守夜的舒云听到动静,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轻声问道:“陛下,您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盛粥来。今晚大将军给您做的是猪骨粥,那香味儿,保证让您一闻就食欲大增。”

  舒云一边说话,一边掏出火折子,把房间的烛火点燃,然后又给齐忆烟披上外衣,还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蜜茶:“更深露重,陛下当心着凉。您先喝点蜜茶,奴婢这就去给您盛粥。”

  君九辰说到做到,白天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小院儿的小厨房搭好了。

  说是小厨房,其实就是一个小灶台上面搭了个小棚子。就在齐忆烟卧房门口,占地不大,刚好可以让她炖个睡前的零食。君九辰睡前还亲自把粥炖上,这会儿吃刚刚好。

  齐忆烟安静地坐在桌边等着。虽然还是有点馋那个好吃的烧鸡,但经过昨晚的事,她再也不敢出门去找烧鸡了。

  可是她不找烧鸡,烧鸡却主动送上门了。

  舒云回到房间时,面色颇为奇特,手中还端着一盘食物。

  她走到齐忆烟面前,将那盘子轻轻放下,说道:“真是奇怪,我今天亲眼看见大将军在煮粥,那一锅粥煮得满满的,热气腾腾。可如今,竟只剩下这么一小碗了……陛下,您可得相信奴婢,我真的没有偷吃啊!”

  齐忆烟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好奇。她抬头看向餐盘,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慌。

  “舒云,这烧鸡……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