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的晚上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越到晚上经过的人便越少。

  手中的画笔顺着心中的想法在白纸上落下。

  宣纸上是信手涂鸦的画作。

  祝锦的思绪随着画作上每添上一笔而纷飞。

  看来霍景城今天晚上是注定不会回来了。

  这么想着祝锦边画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抄袭一事。

  只是画着画着,眼皮子越发沉重,手中的画笔也随之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

  ……

  霍景城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陈助理提议在周围酒店入住,但他却坚持要回别墅休息。

  等车辆停在别墅楼下,霍景城望着二楼卧室正亮着的灯,眉头微蹙。

  她这个点怎么还没有休息?

  “你们去隔壁别墅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接我。”霍景城留下一句话后便推着轮椅上楼。

  等到二楼,他放弃轮椅直接朝着卧室走去。

  主卧只有亮着的灯却没有人影。

  “锦锦?”霍景城喊了声,无人回应。

  难不成在书房里?

  霍景城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一片漆黑,显然没有人在。

  霍景城心头漏跳一拍,只能够顺着走廊走下去。

  侧卧的光亮正透了出来。

  霍景城转头看去,只见对方正靠坐在飘窗处,身子半是蜷缩着,显然是睡着了。

  他走上前时脚步很轻,伸手将人直接打横抱起,又空出一只手将飘窗的窗帘拉上。

  今天的事情多,霍景城觉得疲惫,再加上侧卧的房间每周都有专人打扫,格外干净。

  他索性抱着人上了侧卧的床休息。

  霍景城本是想将人放下后换好衣服回来再搂着对方睡觉。

  谁知道,祝锦却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腰身,脸蛋埋在他的怀中,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尝试了几次将对方的手掰开无果后,霍景城只能穿着衣服躺下休息。

  至于洗漱,明天起来再说吧。

  祝锦只觉得迷迷糊糊间,温暖的怀抱是带着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祝锦的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服不愿松开,整个人又朝对方的怀中拱去,恨不得紧紧贴上。

  梦中,祝锦回到了童年的花园。

  花园里,母亲正坐在画板前画着自己的设计。

  小祝锦坐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时不时偷偷摸摸去挖母亲调色板上的调料,看着不同的颜色在指尖变化。

  “小锦,别闹。你这要成小花猫了。”母亲温柔的话语让小祝锦抬起头朝她看去,毫不吝啬地对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而祝锦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这是她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美好。

  “哎呀,没事啦。”小祝锦乐呵呵地避开母亲打算帮忙擦拭脸蛋的手,“妈咪啊,你画得好好。”

  母亲眉眼温柔,“小锦喜欢么?”

  小祝锦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喜欢!这些珠宝好看!妈咪设计出来的都好看。”

  “唔。但是上次姨姨不是说有人抄袭,抄袭妈咪的作品么?”小祝锦歪着脑袋,显然对抄袭这两个字说得还不是很清楚。

  对小孩子来说,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是抄袭。

  祝锦回忆后才想起,自己记忆深处的内容。

  当初母亲的职业经理人曾同母亲说过,她的作品被人抄袭,只不过没有完全抄,而且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只是借鉴了元素,这是致敬。

  小时候的她坐在母亲身边听那位职业经理人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大吐苦水。

  虽然,母亲的设计在珠宝设计界上独一无二,但低廉的抄袭总会使作品掉价。

  更别提那人恬不知耻蹭热度的言论。

  祝锦努力回想着当初母亲给出的答复,不远处的母亲温柔声音在此刻传入耳中。

  “抄袭啊。”

  “没有自己才能的人是会想要走捷径,想要博取关注去选择这条不归路。”

  “但是,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母亲摸了摸小祝锦的脑袋,“小锦,你要知道。珠宝设计这条路上你不可能遇到的都是好人,总会有脸皮厚的坏人。”

  小祝锦仰着脑袋眼里满是不解。

  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些话也许太过超前了。

  “锦锦,你听不懂也没

  x33关系。你只要记得,珠宝设计这条路并不好走。”x33

  “那些抄袭的人永远都比不过你。你只需要坚持做自己,时间会证明一切。不要被他们的言行举止所困扰。”

  “如果你被困于言论之中,那么他们的流言蜚语便起了作用。”

  祝锦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多年前母亲说的话。

  她刚说完,不远处的母亲也恰好说完。

  祝锦抬头看去,隔着遥远的时空她对上了母亲那双温柔含笑的双眼,恍惚间,她还以为母亲能够隔着时空看见自己。

  “好啦,小锦别多想。设计自己所想设计的,那才是我们珠宝设计师的初衷,不是么?”

  她听见自己的稚嫩童音坚定不移地回答母亲的话语,“是。”

  “妈妈……”

  祝锦呢喃着,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没想到多年前,母亲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抄袭一事本就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又何必被困于其中。

  那人能够抄一次,难道他还能够抄第二次?

  自己可以追究他抄袭,但不能够被困在这件事中,而无法前行。

  ……

  祝锦一觉睡醒时,她只觉得眼角湿润,抬手摸了下,这才发现脸上满是泪痕,枕头也湿了一片。

  她正要起身,手摸到旁边温热的床位,显然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才刚起。

  “霍景城?”

  男人的腰间只围着白色的浴巾,上半身赤裸着,湿答答的头发随意披散下来,水滴正落在胸口位置,顺着腹肌线一路向下到不能窥探的秘境。

  祝锦盯着那水珠下滑的痕迹看去,又瞬间偏过头,发烫的耳根证明了她刚才都在看什么。

  “不看了?”霍景城低沉的声音响起。

  祝锦轻咳一声,“我可什么都没看。你昨晚回来的?”

  “恩。”

  祝锦只听见霍景城的脚步声正朝着梳妆台的方向走去。

  “我晚上大概不回来。”

  “你最近很忙么?”祝锦忍不住转头看去。

  霍景城点头,“有点忙。恩……那件事,下周应该就能够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