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程芝芝质问道,“随意乱翻别人工位,这是设计部的大忌,你不知道么?”

  祝媛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她妹妹,我帮她拿点东西,你别挡着。”

  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说着,祝媛便拍了下程芝芝的手背,示意对方让开。

  程芝芝半信半疑,“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让开。”

  程芝芝刚想将手收回,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新伸出挡住,“不行。我现在打给锦锦,要是她让你帮忙拿东西,我可以帮你找。”

  祝媛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这件事没希望了。

  她撇嘴,“你多管什么闲事。我是她妹妹,我就是好奇她最近怎么爬得这么快。”

  程芝芝皱眉。

  “怎么,难道你不好奇么?”祝媛说,“她可比你还晚进入公司。你现在只是个小职员,人家都是小组长了。”

  话语里是满满的挑拨离间之意。

  只可惜,程芝芝并不吃这一套。

  “她能力强,有本事完成邢总的任务。我有什么好好奇的。”

  程芝芝注意到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的打量和好奇的目光,故意拔高嗓音,借着这件事帮忙解释。

  “锦锦刚入公司的时候可是被之前的小组长给针对了。她将公司以往的设计资料全都整理了一遍。”

  “后来也是因为小组长想算计她,让她接了很难完成的任务。”程芝芝说,“她接下的时候,根本就没人觉得她能完成。大家都觉得她肯定是要收拾东西滚蛋了。”x33

  周围人和左右的人交谈,时不时点头附和这个说法。

  毕竟,邢总的麻烦程度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

  他的设计任务以往也交给过公司其他的设计师或者是设计小组,但很难有人能够完成他的任务,更别提是得到邢总本人的称赞。

  “怎么。当初接任务的时候不说,现在人家凭借自己能力完成了,又要来说人家的位置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程芝芝双手环在胸前,目光审视地上下扫了几眼,“我看你不像是她妹妹,倒像是她的仇人。你不会是来翻她工位,想要偷她的设计稿吧。”

  祝媛没想到,祝锦在公司里竟然还会有帮她撑腰的同事。

  她眼珠子一转,“什么仇人。我就是好奇来看看。谁知道她是怎么完成那份设计稿的,指不定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办法。我这是怕她误入歧途。”

  话语说得言之凿凿,宛若她是为姐姐考虑的好妹妹。

  虽然祝媛不明白,祝锦为什么不把自己嫁入霍家这件事告诉同事。

  但只要同事不知道,她就能往对方身上泼脏水。

  随着祝媛说完那句话,周围人议论的内容又发生了变化。

  “诶,祝媛说的好像也没错。我记得祝锦的大学很一般啊。”

  “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她真的这么有能力怎么会是个实习生啊!”

  “所以,她真的是靠卖身上位的?”

  “谁知道啊。反正,我还是头一次瞧见赵总经理帮个实习生说话。”

  “有一点你们没发现么?咱们公司设计部早就饱和了,根本没张贴招聘启事,她是怎么进来做实习生的?”

  程芝芝听着周围人的恶意揣测,那双眉头皱得足以夹死苍蝇。

  她亲眼看到祝锦的努力,又和对方关系不错,自然是受不了这些人张口就来的谣言。

  程芝芝站起身环视众人。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锐利,周围人都被看得纷纷闭嘴,脑袋低垂。

  “说完了么?”程芝芝本身就是富二代,来霍氏上班也只是为了晚点继承家业,所以她倒是不怕和公司里的人相处不好。

  “怎么,现在造谣成本这么低么?”

  “随便找个关系算是亲近的人就能随意造你们黄谣了?”

  程芝芝冷嗤,“觉得锦锦位置来历不明,你们可以直接去和赵总经理提出疑问。还是说,你们只会在人背后嘀嘀咕咕,说人坏话?”

  “还有你。”

  程芝芝看向想偷偷跑路的祝媛。

  “我还真是头一次瞧见给自己姐姐造谣的妹妹。”

  “你!”祝媛咬了咬下唇,“你胡说!”

  程芝芝重重地哼了声,“你好奇可以等明天锦锦回公司了来问。下次再让我瞧见,你乱翻别人工位,我就直接报警了!”

  祝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匆匆离去。

  设计部所发生的事情,刚刚到达宋家别墅的祝锦并不知情。

  她被贵叔带着来到花园中的亭子里。

  也许是巧合,宋老夫人今天穿着的旗袍,从款式到颜色都和祝锦身上的这套格外相似,瞧着两个人倒像是在穿母女装。

  “你来了。”宋老夫人缓缓转头看来。

  眼睛在落到祝锦身上的穿着时,呆愣片刻。

  等她回过神来,眼眶中已是盈满泪水。

  她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再度开口多了几分哽咽。

  “抱歉,失礼了。”宋老夫人说。

  祝锦从包中取纸巾递到对方面前,“不必道歉。您是想起了女儿么?”x33

  “看来景城什么都和你说了。”宋老夫人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惊讶。

  祝锦点头。

  宋老夫人接过纸巾擦拭着眼泪,平复着心情。

  “嗯。我女儿应当是和你差不多大。如果她当初能活下来的话……”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她朝着祝锦招招手,“你也别站着,先坐吧。”

  祝锦坐到宋老夫人身侧。

  宋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那双眼睛没有初见时的冰冷,反倒是像在透过她去看向停留在旧时光里的故人。

  祝锦安安静静地坐着,任由宋老夫人摩挲着她的手也没动弹。

  “嗯……”

  宋老夫人说,“你倒是个好孩子。”

  说完,她将身侧的箱子拿到桌面上,“这张画,是我女儿留给我最后的画作。我知道,她连设计稿的雏形都算不上,让人帮忙设计实在是太为难设计师了。”

  “但是,我总在想,也许会有一个人能够明白我女儿所想呢?”

  祝锦抿唇。

  与其说宋老夫人希望有人能够明白,倒不如说她是在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一个能想念女儿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