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将葫芦中的清酒,一口饮尽,又重新灌上烈酒。

  “爽!好爽!这烧刀子就是爽!”

  “小旗大人,我不白喝你的这些酒,全记在账上!稍后我去给您抓人,保证不让你亏!”李清泉看着桌子上的大酒坛,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面的樊特鲁也打了一个嗝:“小旗大人,我的也记在账上,我把整条街的恶人都给你抓来”

  说着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前的木桌差点被他一掌给拍散架。

  “可以可以,不急不急。”苏元看到两人这么积极,感觉军心可用,未来可期啊。ωωw.

  “不过我先说好,我只要活的,不要把人打死,到时候也是麻烦。”

  苏元一开始还没想那么多,但想想樊特鲁的这个身形,一个收不住就可能把人给劈死,还是得强调了一下要活的。

  “那是自然,我们是有编制的人,自然不会随意杀人。”

  吃饱喝足,几人自然就准备离开,刚到酒馆门口。

  一个瘦弱的小孩举着个破碗到苏元跑到:“大爷,赏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求求大爷发发善心。”

  苏元还没开口,守着门的店小二赶紧赶人:“一边去!也不看看这些大爷穿的是什么衣服,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给他拿十个馒头吧。”苏元顺手刚刚酒馆找的铜钱扔了过去。

  “好嘞!大爷大气!”

  店小二接过钱,看了小乞丐一眼:“你小子运气不错,等着,我去跟你取馒头去。”

  在这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乞丐也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油花花的鸡腿:“小七,你还在这干嘛!那边有善人发烧鸡呢!每人都能领一份呢,晚了就没了!”

  被叫做小七的乞丐,看着老乞丐手中的鸡腿咽了咽口水,似乎极为犹豫,然后还是下定决心一样摇了摇头:“大爷,你吃吧,我有馒头了。”

  本来都准备走的苏元倒是莞尔一笑,这小孩倒是挺聪明的,十个馒头够他吃好几天了,比一时的口腹之欲重要的多。

  “伙计,再给他拿一碗杂烩,多放些肉片。”苏元又丢了几枚铜钱回去。

  大明这种乞丐太多了,苏元暂时也只能帮一些看见的。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苏元都已经走开了,小男孩还在后面弯腰叩谢。

  “这余杭城中,竟然还有人施舍肉食呢,倒真是奇怪。”

  白衣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即便是大富之家一般也不会施舍肉食,对于乞丐来说,吃饱才是最重要的,肉食虽然能过嘴瘾,但确实不如几个馒头顶饿啊。

  “可能就是为了图个名声,倒是不稀奇。”石阡回了一句。

  苏元倒是并不反感为了名声而行善,所谓论迹不论心,只要他做的事,对普通人真的有帮助就可以了。M.

  “那我下一站去哪?”苏元问了一句。

  “赌坊。”石阡立马回道。

  苏元皱了皱眉毛,他实在对赌坊没有什么好感,索性丢出一锭银子:“这个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

  石阡倒也没客气,直接将银子接了下来:“小旗官,我可不是为了赌钱,带你去找一个价值十两的恶人。”

  “嗯?真有?”

  按照苏元定下的规则,五两以上,就是犯罪的,十两那必定是有案底在身,起码也得是九品奖励吧。

  “欺男霸女,找那些烂赌鬼,借给他们钱,然后靠着一纸赌约,将他们的妻子,女儿卖到青楼。此人这几年害死的,怕是不止一掌之数。”

  “我本来是不太想管这些闲事,但既然小旗官给银子,那我就趁机管一管了。”

  石阡虽然说着是为了银子,但脸上笑的如同一朵菊花,明显是想管这个闲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罢了。

  “还有这事?六扇门和衙门不管?”苏元没想到刚刚说了价格,石阡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敢这么行事,那自然是用银子打通了上下关节,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没有人会去管。”

  苏元眼睛微眯,知道石阡说的都是事实。即便是前世的现代社会,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何况在这封建社会。

  “那就去吧,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恶人。”

  进了赌坊,石阡挥挥手就找来了伙计,他也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赌坊内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倒也没人敢得罪。

  不过很快几人就转身离开,他们要找的人现在并不在赌坊。

  “他叫甄冠喜,这一片有名的恶霸了,据他手下说,又一个烂赌书生借了银子,利滚利已经欠了三百两,他今天就是过去要债的,位置是西北方向的三元巷。”

  等苏元几人循着位置到三元巷的时候,还没走近就听到了哭喊惨叫的声音。

  “应该就是这家。”

  石阡使了个眼神,樊特鲁上前一步,一脚踢碎了院门,院中场景落入众人眼中。

  一身长衫的书生,双膝跪地,苦苦哀求,一个看着不过十八的女孩,衣服几乎被撕碎,泪水婆娑,被两个瘪三拉着往院子外走。

  甄冠喜一脸横肉,站在院中:“范晶,契约在这,当时可是你求着我签的!”

  “喜爷!喜大爷!你容我两日,容我两日,我把房子卖了还您的钱。”

  “你这破房子,值什么钱!而且过两天,那就不是三百两,而是四百两了!你还得起吗!”

  苏元歪着脑袋问了旁边的石阡一句:“他按手印的时候就没想到有这一天吗?”

  石阡嘿嘿一笑:“赌徒上头了什么都敢签,管他什么女儿老婆,爹娘老子,他们觉得自己会赢,签什么都不所谓。”

  “当然,甄冠喜的契书也坑人的很,即便你只借了一钱银子,没十天半个月也可以滚到三百两。”M.

  “赌徒不值得可怜,放贷的甄冠喜也不值得可怜,可怜只是他们的家人而已。”

  石阡作为一个资深赌徒,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大门被撞开,铁塔一般的樊特鲁被站在门前,院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可撞门之后,樊特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头一看,苏元还跟石阡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点英雄救美的样子。

  甄冠喜虽然很不爽有人打扰自己的好事,但看到几人身上的锦衣,还是将脸上的戾气收了起来,换上衣服笑脸:“几位官爷,有何贵干?”

  戊字旗中除了苏元,唯一一个像锦衣卫白衣夜只能站了出来:“锦衣卫办案,甄冠喜,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站在院中的甄冠喜眉头紧皱,他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可就算是事发了,也不应该是锦衣卫动手啊。

  心思电转,甄冠喜确定这几个人就是来要点钱花。

  心中有些不耐烦,毕竟锦衣卫并不在他的打点范围中,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甄冠喜还是向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

  “几位官爷,这点银子就当几位的茶钱了,小的来你们的地盘找人,多有得罪了。”

  白衣夜一掌拍落甄冠喜手中的银子:“以为我们是过来要饭的!我让你跟我们走一趟!不要让我们动手!”

  甄冠喜脸上的面皮抽了抽,但还是弯腰将银子捡了起来,从袖中又掏出了五两银子:“小的的确不知道这片地方是几位大人当值,我的错我的错,这点银子就当赔礼道歉了。”

  “听不懂人话?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跟我们走一趟!”

  白衣夜当锦衣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办案,还真不知道要走了怎么样的流程。

  不过反正也是惩恶扬善,说话倒是中气十足,不像他一到月缺就毫无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