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雨棠一走,刘氏的脸立即黑如锅底,扭头看向已经神色慌乱的女儿,不用问她就知道这件事跟自己女儿脱不了干系。

  刘氏给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带着众人下去,闭紧房门,所有婢女丫鬟离得远远的,只她一人守在门外。

  刘氏呵斥道:“跪下。”

  许玉歌乖乖跪了。

  “是不是你派人跟踪的许秧秧?”

  许玉歌点了点头。x33

  “你。”刘氏气得牙牙痒,“两次都是?”

  许玉歌点了点头,忽地又摇头。

  “摇头何意?”刘氏似乎想到什么,眯起危险的双眸,“还有谁?”

  许玉歌缓缓抬头,眼神慌乱道:“还有赵姐姐。”

  “相府的赵姑娘?”刘氏声音陡然拔高又倏地降下去,哪怕清走所有人,她依然害怕让人听见。

  许玉歌心知这种时候瞒不得母亲,点了点头。

  “你,你可真是!”刘氏气得牙牙痒,恨不得给她一巴掌,说到底还是心疼女儿,那巴掌迟迟没有下去。

  刘氏愤愤地收手回来。

  “母亲,第二次跟踪是赵姐姐让我这么做的,我只负责调虎离山,引开许秧秧身边的侍女,其他的女儿一概不知。”许玉歌抬眸期盼,“倘若真被问出来,要承担责任的也是赵姐姐吧。”

  “你懂什么!”刘氏勃然大怒,“她是相府贵女,相府!她爹位阶比你爹高,你爹得罪不得,我们便也得罪不得,这事就算是赵姑娘主谋,最终也得你来背下这个债你懂不懂!”

  许玉歌脸色死白:“凭何?”

  刘氏拂袖:“凭她地位比你高,凭你身份地位不如她!歌儿,这就是娘为什么要让你往上爬的原因,别看云京城辉煌瑰丽,实际上每个人脚下都踩着森森白骨。”

  “歌儿,你已十有二三,再过两三年便是及笄婚配时,不再是五岁孩童,你能否多长长心眼。”

  “娘……”许玉歌浑身冒着冷汗,“女儿该如何是好?”

  “我们不能得罪相府。”刘氏微微眯起眼眸,“后位一定是赵贵妃的,只是时间问题罢,赵贵妃一旦为后,必会全力扶持大殿下为太子,相府万万不能得罪。”

  她转身看着女儿,目光狠厉:“歌儿,这罪名,你得认。”

  “我……”

  “记住了吗?”

  “女儿……记住了。”许玉歌轻轻磨着牙道,心中仍有不甘,“母亲,那虫子找上的是许婉儿,为何不让她来背这个锅?”x33

  “你若是早些告知我,我自会安排许婉儿来顶罪,可如今许婉儿被带到大将军府,我们如何能见面串下口供?”刘氏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询问女儿,“歌儿,难道你想把对相府的恩推到别人身上吗?”

  许玉歌一愣,她自是不想,能与相府交好,她的好日子便在后头。

  脑子转过弯来的许玉歌渐渐冷静下来,斟酌道:“女儿想见一见赵姐姐,想知晓当日具体计划,免得日后露了马脚。”

  刘氏略略欣慰,点头道:“为娘会替你想法子。”

  “得快些,娘,容姨娘很快就会知道和许婉儿没关系,再多问些,就该再带人来拿我了。”

  “不用等她来拿你,我们得主动出击。”刘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谋。

  ……

  大将军府。

  许婉儿被押道堂前,堂上坐着的一行人是她这辈子想也不敢想的。

  要不是绑着她的人一一行礼尊称,她便只能识得来过家中的容大将军和平南郡主。

  哪里知道紫衣的乃当朝赫赫有名的离亲王,白衣男子乃大将军府大公子,二公子一身玄衣正义凛然,三公子红衣如火,目光也最是犀利。

  她口中的布条被抽出,不等押她的人命令她跪下,双腿已经软到刷地跪了。

  “大将军饶命,平南郡主饶命,离亲王饶命,各位公子饶命,二夫人饶命!”许婉儿哐哐磕着头,眼泪哗啦啦地流,“婉儿是冤枉的,婉儿什么也不知道,婉儿从未派人跟踪过许秧秧!”

  容雨棠冷声质问:“那虫子为何偏偏钻到你身上?”

  “婉儿不知道,婉儿也不知道为何虫子偏偏钻到我身上!”许婉儿一想到身体里还有一只乱窜的小虫,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心里直发怵。

  她的模样不似作假。

  司徒元鹤道:“前**在何处?”

  容大将军虎躯一震:“好好说,否则老子砍你的头喂狗。”

  “前日,前日我一直在家中,哪儿也未曾去。”许婉儿的身体抖得如同一个筛子。

  容泊呈:“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或是与谁擦肩、相撞过?”

  容轻澈浅笑:“可要仔细想想,好好回答,否则我大哥驱动蛊虫,你怕是要痛不欲生。”

  容城竹微笑补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

  许婉儿更加害怕了,仔细回忆着当天的事,一个地方也不敢遗漏。

  她如同往常般早起前去同母亲请安,又一次同母亲提起读书的事,母亲说大姐姐的私塾先生来了,让她一道过去听听,若是能听明白,能学明白,再单独为她请也不迟。

  她兴冲冲去了,可是大姐姐比她学的早,自然就比她学得深,许多她是听不懂的,好些字也不认得,也不会些。

  “不过,当日大姐姐的神色有些不对,时不时走神,让先生点了好几次,大姐姐没再走过神,直至未正左右,先生离去,大姐姐走神色异常地看着外边,像是等什么人。”

  “我同大姐姐说话,想问一问我没听懂的,大姐姐敷衍两句,我便识趣地走了。”

  “我一直苦思冥想的,没注意看哭,让一名强壮的家丁撞倒了,他扶了我一把,那家丁,我并未在府里见过。”许婉儿想到什么,连忙撇清关系,“肯定是那个家丁,那个家丁就是跟踪许秧秧的人!我撞了他,他扶了我,我身上才会沾上药粉味的!”

  “天地明鉴,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是,是……”她想说是大姐姐,话到喉咙又重新咽回去。

  她不能说是大姐姐。

  她和妹妹往后还要在府里活,日后能不能许得一个好人家也得看母亲。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和我没关系,请容大将军平南郡主离亲王和各位公子,以及二夫人明察!饶命!”

  大家也瞧出不是她了。

  心中也有所怀疑,怀疑对象正是许玉歌,然而没等他们亲自去拿人是问,许侍郎大人竟亲自带着许玉歌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