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认知,等到下次大毛再休假的时候,

  周婳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刘晟沟通了一下,

  “我认为韩云云可疑,但他们家跟二妞肯定有关系,我们应该顺着这个线索摸索下去。”

  刘晟本来就擅长侦查,前段时间不过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懵了。

  现在听到媳妇这么说。

  他一双冷眸眯起,回想起其中的种种疑点,渐渐缓过劲儿来。

  韩云云的病例他看过,确实是媳妇说的o型血。

  这么说这个韩云云跟自己没有关系,而韩母那天哭着喊着求自己救韩云云实际上是有预谋的?

  “明天我们再去医院问问清楚,毕竟这么多年,韩云云还是第一个跟二妞这么相像的人。”

  他跟刘军找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消息就是年纪性别不符,

  这次李丰收收集的六个人里面,有三个是男同志,有一个是低能,还有一个是残疾,只有韩云云在那个地址,也是最接近二妞模样的人。

  刘晟以为马上就能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却没想到是一场误会?

  他的心情很复杂!

  周婳看到大毛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动安慰,

  “我知道你想早点找到二妞,想要弥补她,但事情得慢慢来。”

  刘晟抿直了唇角,

  “可我看到她虚弱躺在床上,手背扎满了针孔,我就忍不住自责,万一她是呢,万一我们的血型匹配呢?万一我在弄清楚的过程中,她走了呢?那我不是再一次的抛弃了她……”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刘晟说完,垂下了眼睑。

  就算这其中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去试试。

  他想去配型。

  别的事儿,他能保持百分之百的理智,可是涉及二妞这方面的,刘晟真的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清醒,他觉得是自己将妹妹的人生弄丢的,所以格外的固执。

  他坐到周婳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往常都没有的柔软,

  “媳妇,你能理解我吗?我想去试试配型。”

  “好!”

  周婳坚定地回应了他。

  她穿书前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亲兄弟,感情世界更是一片苍白,唯一的浮木未婚夫还背叛了她。

  周婳知道她是存在一定感情缺陷的,是回避型的人格。

  很多时候她都在为自己打算。

  可大毛不是这样的,他会迁就自己。

  会照顾到身边每个人的情绪,就是那种传统思想里的大家长。

  这是他为自己争取的第一次,但也不全是为自己。

  她想支持。

  晚上等大毛睡着了,周婳进空间给第二天的配型结果卜了一卦。

  卦象:大吉!

  看来是有惊无险。

  她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

  而在小院的另外一间屋内,

  刘母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刚刚她起夜的时候,发现小两口屋子里的灯还没关,想过去问问狗儿子要不要吃宵夜。

  可才走到窗户下,就听到了两口子的谈话,

  窗户是虚掩着的,屋内两人说的一清二楚。

  刘母一颗平静的心不平静了,

  随后,她慢慢转身,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了好几次才将步子迈开。

  大毛说的是二妞!

  她还生病了!

  会有生命危险。

  每个信息都像是一击重拳,狠狠地捶在了刘母的心头。

  她被捶的遍体鳞伤。

  回房间的步伐都是虚浮的,关上房门,她躺到小橙子的身边。

  听着身边的小丫头浅浅的呼吸声,刘母忍不住捂着嘴,望着天花板红了眼眶。

  二妞走丢的时候跟小橙子一般大小。

  这得是受了多少苦,才会疾病缠身。

  刘母的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沁湿了她的枕头,身下的床单。

  她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刚刚听到的那些话。

  胸口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刘母侧身,死死地用被子捂住嘴,生怕自己的颤抖声,哭声吵醒还在熟睡的小橙子。

  她是个乐观的性子,凡事都往好处想,上一次这样痛心疾首还是二妞走丢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她经常失眠,严重的时候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她愧疚,她自责。

  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祈求,让二妞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有时候想着想着也会睡过去,然后她就在梦里看到二妞,

  看到她歪着头甜甜的喊妈妈,

  看到她笑嘻嘻地扯着大毛的衣角,让哥哥帮她把葱花挑出来。

  相处的两年里,二妞给家里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也是她疲惫生活里甜蜜的小负担。

  现在二妞很有可能是那个生病的女同志,大毛说她身上全是针孔,说她生命垂危,

  刘母心痛如绞,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大毛是家里的顶梁柱,

  若是让大毛去配型,如果成功,是救还是不救?

  按照大毛的性子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的妹妹,可大毛也有家庭,器官没了,他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养孩子,工作怎么办?

  三毛刚有了三胎,佩佩还在坐月子。

  她又怎么忍心让三毛去救。

  老头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年轻的时候工作太拼,落下了一身病根。

  外面看是都好,但她知道老头子入冬怕冷,夏天耐不住热。

  肯定是不能让他去的。

  这个家里能牺牲的只有她。

  小橙子大了,团结跟毛票也能在家里搭把手,

  她在京市也就只能做做家务,不干重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心疼,纠结,烦躁,犹豫……

  刘母心里各种情绪交织。

  睁着眼睛,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到天色微微擦亮。

  屋外渐渐有了人声,她用双手搓了脸颊,呼出一口白气,起身穿衣服,给小橙子泡了奶,又将小米粥煮在锅里,把新做的包子也蒸上。

  一整夜都没有睡,

  刘母眼眶有些发酸,但她没有休息,而是提着小包裹往大毛说的那个医院走去。

  做配型不用吃早饭,她得在大毛前面把这事儿干了,否则大毛肯定不会同意的。

  到医院的时候,大门刚开。

  刘母找到内科的医生,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医生正好是韩云云的主治医生,认真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填写的捐献资料,

  “您是自愿的?”

  刘母点头,“嗯!希望越快越好。”

  “行,您跟我来这边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