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27章竹居论天下2

小说: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更新时间:2024-08-18 18:45:03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我忍住恐惧,拿了花蝴蝶衣物里的所有药瓶,统统放在原非白面前,问他:“三爷,您看哪瓶是解药啊?”可惜,他没有说话,只是满面潮红地看着我。

  想起花蝴蝶的话,我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是把所有的药给他灌下去,还是脱了衣服扑上去呢?原非白吐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我更害怕了。完了,莫非一代红颜祸男就这样被憋死了吗?我探了他的鼻息,还好没死。我想了想,还是救人要紧,便脱了他的裤子。

  天,肿得都不像话了,我开始用双手为他“治疗”。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在助人为乐,我在救人……原非白口中开始发出愉悦的呻吟。我别过头,忍住剧烈的心跳,不去看他迷离的眼睛,不去看我手中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累得双手酸疼,筋疲力尽。当我用丝绢擦干净他的下身,为他系上裤带,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我,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尴尬地走过去,想扶他坐起来,“三爷,你还好吧……”

  没想到这小子一挥左手,甩了我一巴掌,冷冷道:“滚开,别碰我。”

  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捡起一块石头,冲过去,把他砸得头破血流。他在那里哭着求我……唉,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我抚着脸,心中惊怒交加,木然地走出去,站在山洞外,拼命吹着冷风,让自己冷静。

  可恶!可恶的原非白,你以为我很愿意为你杀人,为你做这种事情吗?

  TMD我多无辜啊,我就应该让你被人采了,也免得受这闲气。

  我跪在溪边洗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想起今日还是他母亲的忌日,又觉得他异常可怜。像原非白这样十七八岁、出身豪门的绝代美少年,正是一出门就满头满脸地被少女们娇羞地扔着水果、花朵、丝帕等等定情物件的时候,可在这笑傲人生的时节,他却双腿残疾,而且偏偏在最伤心的日子遇到采花这种恶心事,还被一个姿色平庸的丫鬟夺去了宝贵的童贞!

  过了一会儿,我冷静了些,忍着恐惧,取回了酬情,把花蝴蝶衣服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到沼泽里,处理了血迹,以免他的同伙找到我们。

  我采了些山果,走回洞中。原非白坐在那里发愣,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孤独狼狈。我暗叹一声,离他远远的,用干净的丝帕包裹了山果,滚了过去,“三爷,先吃些果子充饥,我去拾些柴火取暖。”

  花蝴蝶那厮身上最多的竟然是火折子,可恶,一定是晚上偷鸡摸狗用的。

  我亮了个火折子,燃了柴火,山洞中亮了起来。对面的少年双目紧闭,脸如红霞。我注意到那裹着山果的丝帕没有动过。

  不对,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我大着胆子走近了些,“少爷,你没事吧?”他不作声,我这才醒悟,他双颊绯红是因为发着高烧,那是毒没解还是急怒攻心呢?我只得用水给他擦遍全身,不断绞着丝绢,敷在他额头,他口中开始说胡话,俯下身,我才听见,他好像是不停地在叫“悠悠”。

  悠悠是谁?莫不是他的心上人吧!真想不到这个冰冷得像寒铁一样的原非白,也会有心上人。我不由暗赞一声,他的心上人真勇敢。

  我累了一天,浑身乏得一动也动不了了。入夜,本想睡得离原非白远一些,免得他一醒来又要发疯,对我动粗。可我实在不放心他,晚上潮气又重,两个人靠得近些也好,万一有贼人或是野兽来,我也可以拿他当一下挡箭牌。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也有逆反心理!你不是老以为我是女色魔吗?你不是不让我碰吗?我偏要碰你!我倚在洞壁上,让原非白的头枕在我的“玉腿”上。我胡乱地啃着山果,望着黑漆漆的夜,忧愁地想着韩修竹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

  清晨,我在鸟鸣声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原非白还躺在我的腿上,我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我轻轻将麻了的大腿抽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外。

  小鸟婉转鸣叫,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射进我的眼中,我微微眯了一下眼。脚下溪水潺潺,曲折萦迂。溪边桃杏野花林立,花瓣青叶五彩斑斓,漂于溪水上,顺着那清澈见底的水流,恬静前行。

  我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心情好了很多。我站直,做了一节伸展运动,然后就着溪水,漱漱口,洗了一把脸。一侧脸见颈子上有些灰,想是昨夜柴火的黑烟熏的。我回头,见原非白还在睡,索性脱了外衣,只着肚兜,用泉水擦了个身。

  嗬,好凉的水。抬头只见一只鲜绿的小鸟停在对面探出的苇子上,转着小脑袋,好奇地看我,不时发出清脆的叫声。好可爱!我便吹着口哨和着它的叫声,它似乎对我更感兴趣了,啾啾叫着,我也啾啾和着。

  玩得正欢,那小鸟忽然飞走了。我扭头一看,原来那个如玉似雪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他倚在洞壁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收了笑脸,赶紧穿上衣服,“三爷什么时候醒的?看人家洗漱,怎么也不出声?”原非白平静地偏过头,“我一睁眼,你就光溜溜的,还来怪我。”哈,这不是又变相地骂我不知羞耻吗?我暗自气恼,穿好衣服,走向他,在离他二米远的地方停下来,问道:“三爷昨夜烧了一晚上,可觉得好些了?”他轻轻点头,“你且过来。”“三爷有何吩咐?”我警惕地站在那里,心想,过来干吗?再给你打右脸吗?他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你莫不是要我在这里解手不成,还不快过来扶我?”我“哦”了一声,慢慢走过去,抬起他的手,扶他站起来,没想到他突然反手扭过我的双手在背后,将我拉近,紧贴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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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失色,只见他的凤目闪着寒意,紧盯着我的眼,“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对别的男人那浪样儿,我就拧断你的手。”他加了几分力气,我痛叫出声,忍住愤怒和眼泪,“我还不是为了救三爷!”

  他眼中戾气加深,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我的手快断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心中大骂原非白这个大浑蛋、大恶魔、大变态。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只好哽咽着点点头。

  他松了我的手。我泪水涟涟地揉着酸痛的双手,推拒着他沾了几滴血的胸脯,可他却揽紧我的腰肢,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的黑瞳深不可测,如魔鬼般阴狠。忽然,他的俊颜俯向我,我吓得扭过头,紧紧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他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然后他的唇落在我的左颊、我的眼上。我一下子愣住了,他竟在吻去我的泪水。

  我看向他,他却恢复了冷淡,扶着我慢慢走出山洞。

  那一天,我稀里糊涂的,愈加觉得他是个怪人。

  一般人,表达感激之情会拉着我的双手……如果他像原非白一样脚有问题,可以选择跪着或躺着,再拉着我的双手,涕泪交加地说道:“木槿,你受苦了,今生今世,感激不尽。”然后我们可以在鲜花丛中热烈亲吻,情定今生。

  实际主义者也可以爽快地说:“钻石、珍珠、金子、银子,你随便挑。”

  可是只有原非白,哄我过去,还差点拧断我的双手。

  如果昨天他被强暴了,他是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

  想了许久,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世上只流传英雄救美人的佳话,却不流传美人救英雄的传闻。

  因为英雄救了美人,美人会以身相许作为报答,然后英雄之名更盛;而美人救英雄,英雄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扇美人一巴掌,或是把她的手拧断!

  许久不见救兵,我开始上天入地觅食,摸了些鸟蛋,摘了些山果,又用酬情削了根树枝,绑着手帕做了渔网,捋起了破烂的裤管,在溪水中捕了一些小猫鱼,然后刮鱼鳞,挖肚肠,忙得不亦乐乎。然而,无论我到哪里,做什么,总觉得原非白的视线在跟着我。

  午时,我又累又饿,毕恭毕敬地为原非白献上三条烤好的小鱼,然后离原非白远远的,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嚼起来。味道真不错,要是有盐那肯定是人间美味了。

  当我吃完第五条小鱼,我偷眼望去,原非白纤长的玉指正轻轻捏着乌黑的树枝,不紧不慢地轻咬第二条烤鱼。他长长的睫毛如香扇半卷,轻掩明眸,好像是前世我家里养的名种波斯白猫,正在秀秀气气地吃着猫粮。

  哦,美人就是美人,落难到这地步,那吃相依然好看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忽地一抬浓密的睫毛,平静地看着我,“怎么了?”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三爷一定吃不惯这种东西吧?”没想到他却回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无妨,在这荒山野地,我腿脚不便,有劳你做出这样的野味已是不易了。”哇,这是自我进西枫苑以来,原非白头一次对我如此朗笑。我几乎要捧着脸,感动地尖叫了。好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体恤下人的主子!那个要拧断我手的人是谁?我见鬼啦?夜晚降临了,我多加了些柴火,好抵御夜晚的潮气。然后,又弄了些干草,给原非白和我分别做了一个厚厚大大的床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