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第一百零四章

小说: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 更新时间:2024-08-21 21:00:45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我原本想把这两片树叶分开的,听他这么说,索性就一起拿着了。我们回到了主路上,张晨重新坐在了轮椅上,一行人回公司了,等回到公司没呆多久,照顾陈安的人打了电话过来,说小孩子稍微有点烧了。

  我换了衣服,准备过去看看,张晨喊了我一声,说:“我能一起跟着去看看么?”

  “你走路也不太方便,呆着吧,有机会我再带你去看。”

  他就不说话了,我急匆匆地下了楼,司机将我拉到了陈安的住处,小孩子烧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处理过了,烧退了一半,但我看他皱着眉委屈巴巴地睡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抱了抱又亲了亲,一眨眼,就到了半夜。

  助理问我要不要在这里睡下,我刚要答应他,不知道怎的,想起临走前张晨问我的那句话,那时我忙着出门,没有看他的表情,莫名有点担心。

  我叹了口气,说:“我今晚回去,你们照顾好陈安。”

  车子重新开回了公司,我下了车,坐电梯直接到了房间,拧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室内一片漆黑,黑暗中,有淡淡的烟草味沁入鼻腔。

  我没有开灯,而是放低了脚步声,顺着烟味传来的方向走——我看到了张晨,他背对着我坐在轮椅上,眼前是巨大的落地窗和万家灯火。

  我离他很近很近,他却恍然未觉,过了一会儿,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在黑暗中发声:“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没问他为什么抽烟,他也没问我为什么回来。我们之间并不能做到彻底的推心置腹,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

  譬如我没问他是怎么和吴铭和谐相处的,他也没问我为什么很少带他出去。我们一直在试图搅拌的糖浆,在这一瞬间的凝固停滞,变得冷硬起来。

  张晨吸了一口气,说:“你抱抱我吧。”

  我没有抱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和他所看到的一样的灯火。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轮椅缓慢滑过的声音,张晨一点一点地挪到了我的身边,伸出手,环住了我的腰,说:“你像是很不开心?”

  我对他的敏锐习以为常,于是问他:“刚刚你在窗边,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在想你年轻的时候等着我,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那并不一样。”

  “嗯?”

  “我知道你会去找别的人,但你知道,我不会。”

  黑暗模糊了表情,给了彼此一层心知肚明的伪装,有些话似乎也可以掰开了说,假装并不担心会给对方带来伤害和困扰。

  年轻时名为炮/友的关系,于我而言是束缚,于他而言却是解放,我不愿意在他的身上投注多过的情感,但他离开我爷爷的房间,笑着同我告别的时候,我总是难以遏制不该滋生的念想。

  瞧,他走了,他即将和一个我熟悉或者陌生的人接吻、上床。

  有时候也希望有一个橡皮擦,能够把一些过往回忆全都清除干净,那便可以毫无芥蒂、单纯开心地过接下来的日子,而不必偶尔叫记忆翻滚出来,呕得心头滴血。

  张晨一直没说话,他聪明得很,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就不说了。

  我又想,我同他计较个什么呢,他的腿已经废了、精神岌岌可危、年纪大了又几乎身无分文,而我还是有些喜欢他的,糊里糊涂,这辈子就过去了。

  你看,张晨也没有那么差,他对我好极了,甚至前些日子那么拼命地救我,他变得乖巧、顺从、可爱、黏人,叫人很容易喜欢,我还要强求什么呢?

  我可能只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自己没有碰到一个相爱的人,始终如一、相依相伴。

  不甘心自己走上了母亲的老路,为一个人渣磋磨了大半生。

  不甘心张晨不是曾经的模样,而我又偏偏离不开他。

  做个好人,可真是太难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张晨的头发,说:“下辈子不想跟你一起过了。”

  张晨没说话,伸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我裤子的拉链,放出了我垂软的性/器来,他的舌头舔上了它的顶端,一点又一点,讨好地吞了进去。

  我冷眼看他发/骚,又忍不住沉溺在他的唇舌里,欲/望在过于狭小的窄道里肆虐,他的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水,却顺从地任由我玩儿,腥/甜的精/液被他吞得干干净净,我产生了微不可查的、报复似的快感,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把我下面的欲/望重新塞了回去,拉上了裤子的拉链。

  我向他伸出了手,手心向上,我说:“给我一根烟。”

  他沉默地摸索了一会儿,找出了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递给了我,我伸手夹住了这根烟,不吸,就看着火光一点点地向上燃。

  在香烟燃尽之前,我说:“明天带你去看看陈安。”

  “陈和平,你在怕什么?”张晨略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单纯不解,“那是你儿子,我不会伤害他。”

  “我不怕你伤害他,我怕你带坏他。”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

  “你什么时候好过?”

  张晨偏过头,“切”了一声,又说:“放心吧,我不会带坏他的,再说,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么?”

  “正因为他不知道,才要好好教,不让他走上歪路,要让他当个好人。”

  “可是陈和平,你当了一辈子的好人,你不累么?但凡你有一点坏,就不至于过得这么苦。”

  “但凡我有一点坏,你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舒坦了。”

  张晨没有反驳我这句话,只是伸出手,去抓我的手,我任由他抓住了,他就满足地勾了勾嘴角。

  “谢谢你。”

  “不必谢,我对你如何,说到底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张晨拉着我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胸口,像开玩笑似的,对我说:“哪一天你后悔了,你就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我答得倒是很认真,“为了你毁了我自己,不值得。”

  “那你会对我不好么?”

  “你想我怎么对你不好?”

  “你之前不是都设想过么,还跟我说过。”

  “我那时选择放弃了,之后也不会做。”

  “我有时候,反倒希望你能对我不好些,你心里的伤埋得太深,我看着,会心疼你。”

  “你说得很好听,但这些伤,分明是你一刀刀捅进去的。”

  “我后悔了,”张晨攥紧了我的手,像是在害怕我将它抽出来,“陈和平,我后悔我年轻的时候,对你没有那么好。”

  “那也没什么用处,没办法让时光回转,重来一次,”我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更多的是释然,“没办法跟你计较这些,越计较越心烦。”

  “你可真是个好人。”

  “我以为这句话是在骂我傻X。”

  “所以,你还希望你儿子以后是个好人么?”

  “希望啊。”

  “他以后会遇到很多像我这样的坏蛋,会受到很多的伤害,说不定会像你一样难过得偷偷哭。”

  “我没有难过得偷偷哭,”我反驳了这一句,又觉得不如不反驳,“我会好好保护他的,叫他走的路尽可能顺一些。”

  “可你无法保护他一辈子,总有些路,要叫他自己走。”

  “那就只能让他走,我希望他是一个正直而坚强的好人,坦坦荡荡立在这世上,做什么事,但求四个字,无愧于心。”

  张晨就又不说话了。

  有时候我也觉得他可怜,没人教过他完整的道理,他童年固执缺爱,少年的时候刚刚向世界敞开心扉,又遇到了那些事,过早地卷进了权钱与美色里,浑浑噩噩不知黑白。

  但他在黑暗里呆得太久了,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我并不认为数年的监狱生活,会叫他明白什么是对的。他的世界里有他独有的规则,这个规则早就已经固定了,并不会随着外界的影响而改变。

  叫二十多岁的张晨收敛自身,专心爱一个人,想想都绝不可能。他那时候在人生的最高处,肆意妄为惯了,也足够心狠心硬。

  有时候我在想,有那么多的机会,我会同他走上完全不同的路,老死不相往来,我竟然怎么也抓不住。无非是他死缠烂打,而我又不够心硬,也只能说一句孽缘。

  时针已经划过了两点,万家灯火也灭掉了大半,我推着张晨回了房间,抱着他陷进了被褥里,他在这个夜晚格外粘人,死死地缠着我,轻声说着腻人的情话。而我在他的情话里,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中。

  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迟了些,吃过了早饭,张晨就给自己找出了围巾和帽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眉心,只得说:“走走走,现在就走,还不成么?”

  小孩子的病刚刚好一些,还有些恹恹的,张晨伸手抱了抱,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亲,陈安也不怕生,他好像对谁都一样的态度,没有过分亲昵的,也没有过分生疏的。

  张晨抱了一会儿,我把孩子从张晨的手里抱了出来,刚晃悠了两下,就听孩子哭了,保姆轻声提醒,说:“可能是尿了。”

  “是得换尿布吧?”

  “是啊,您递给我就好了。”

  我抱着孩子,犹豫着要不要亲自给他换个尿布,却听见张晨说:“我来给他换一个吧。”

  “很脏的。”

  “我得给他换一个,以后孩子大了,我也有得说。”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把孩子放了下来,叫他来做。

  他做得很细心,脸上一点厌烦的情绪都没有,湿巾擦了好几遍秽物,又换了个干净的。

  “陈和平。”他轻声地喊我。

  “怎么?”

  “你儿子总放在外面也不是个出路,咱们住的地方足够大,把他抱过去吧。”

  “孩子还小,我又太忙了。”

  “保姆跟着一起过去,再说,我也很闲,能帮忙换个尿布。”

  “你觉得你能和这个孩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怎么不能,你放心,我不会带坏他的,或者你先让我们相处试试看,不合适,再把他送回来。”

  “他一个孩子,能说什么合适不合适。”

  “我不会虐待他的,我还想着好好养他,以后等他长大了,不会嫌弃我把我撵出去。”

  “你想得可真多,有我在,他怎么能撵你出去?”

  “再过二十年,我年老朱黄,你也该退休颐养天年,到那个时候,你不听他的,还能怎么办?”

  “他如果敢那么做,我打折他的腿。”

  “你现在这么说,我听着特别窝心,”张晨笑得眉眼弯起,话语却很凉薄,“但人心易变,总有很多的不得已,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想反驳他,又意识到没什么可反驳的,血浓于水终究不是一句假话,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还能有多少次,能够在大半夜的时候离开孩子,转过头再去找张晨。

  如果他们能培养出一些感情来,总归会避免可能发生的很多事。

  于是趁着冬天还没有来临,陈安小朋友入住到了大厦里,张晨也从张人渣进化成了张爸爸,每天开始比较奶粉和辅食的营养成分,沉迷换尿布和教孩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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