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第十二章

小说: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作者:安日天 更新时间:2024-08-21 21:00:45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回家的路上我给爷爷的护工打了电话,得知他一切都好,只是很惦记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想起来的时候会念叨几次。

  我道了谢,终于安心地在公交车上打了个哈欠。很快公交车到了站,我下了车,开始向家走,路上还买了两斤葡萄和一桶矿泉水。

  家里幸好没有养什么活物,连只水母也无,只是约摸有了不少灰尘,得好好清洗,我回忆着家里洗衣液是否够用,摸出了钥匙开了门,推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家里竟然是亮着的。

  炒菜声伴随着肉香扑面而来,我进屋关上了房门,通过窗户看到了张晨的身影。

  这一刻,我竟然是佩服他的,他总能在我快要把他推远的时候,想办法凑近一点。

  我很疲倦,也很孤单,张晨偏偏在这时候来了——或许是算好了这时候来的。

  他关小了火,推开了厨房门,笑着对我说:“你回家啦。”

  我闭了闭眼睛,回了一句“嗯”。

  张晨就一下子冲了过来,撞进了我的怀里,他说:“我好想你啊。”

  小学的时候,学《农夫与蛇》,看到农夫被蛇吞掉了,同学们都很难过。

  张晨转着笔,面上没有丁点难过的情绪,我就问他:“你怎么看?”

  张晨停了转笔,嘴唇许是因为冬天冷,红艳艳的,他说:“农夫是喜欢蛇的,他既然喜欢,又控制不了蛇,叫他不去咬他,那最后的结局,算得上求仁得仁了。”

  我或许不是农夫,但张晨,一定是那条蛇。

  我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那张艳丽而温柔的脸:“先送开我,我去洗个澡。”

  “我帮你放了洗澡水。”

  “我家没浴缸。”

  “帮你装了一个,在你家呆了二十来天,淋浴太麻烦了。”

  他这像是在告诉我,他很乖,并没有在我进去的时候乱走乱搞,但他乱搞,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推开了浴室的门,发现果然多了一个浴缸,不大,里面盛着水,看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我把所有的衣服,脱一件就扔洗衣机里一件,内裤扔进了盆里,埋进了浴缸。

  水温刚刚好,空气中还有很淡的柚子香,经历过这一切回到家,本该是最放松和愉悦的时候,因为门外的那个人,却变得复杂而压抑。

  韩进显然是张晨他那边的人,不然事情不可能办得这么顺利,我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就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只是张晨希望我参与其中,就硬拖我下水了。

  我不知道张晨想干什么,总归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我知道如果我想继续干,就最好别得罪张晨,他能悄无声息地毁了我,即使他暂时不想。

  这么看,我是应该跳出这个圈子,选择和那个中年人走。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张晨推开了门,手里还拿着崭新的浴巾和睡袍。

  “用不用帮你搓背?”

  “不用了,菜盛出来没有,一会儿糊了。”

  “放心吧你,饭都盛好了,你擦干了就出来吃饭。”

  我和张晨聊了几句,他也没闹我,直接走了。

  张晨做了四菜一汤,对着桌面拍拍拍,发了朋友圈,特自然地说:“给我点个赞啊。”

  我也特自然地跟他说:“屏蔽了八百辈子了,不想费劲去看。”

  张晨脸色不大好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忍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成吧,你开心就好。”

  于是开始吃饭,也没什么可说的,饭菜味道倒是不错,我还添了一碗饭。

  张晨比我吃完得早,我放下饭碗一抬头,就发现他盯着我看。

  “看什么?”

  “看你好看。”

  这话说得就有些假了,我和好看没什么干系,只能勉强说上一句周正。

  “看我刷碗?”

  “我买了洗碗机。”

  “哦,那你收拾。”

  于是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张晨在收拾碗筷擦桌子,又过了一会儿,张晨也坐在了沙发上,挨着我的左手边。

  “你进去这十多天我想了想……”

  “想什么?”

  “你既然不想搬过去,那我就搬过来。”

  我侧过脸,见他说得一本正经:“疯了?”

  “没疯,”张晨看起来特别真诚特别善良,“陈和平,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到叫我做我喜欢的事,挖个坑让我跳?”

  “事儿太紧了,我那天中午刚知道的消息,就这么点时间,你让我怎么找人?”

  “你完全可以自己进去或者随便找个人进去,所有路线你都摸通顺了。”

  “我去拿了材料,后面检举的人选谁?”张晨说了这句话,像也意识到不该这么说,眼神有点散,但还是补了一句,“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把那点皮干脆挑开了:“所以拿证据不算什么,主要得有个人,不突兀地实名举报这个事儿,集火集在这个人身上。”

  张晨没反驳,我就知道我猜得差不多。

  “这事有风险,你自己不愿意去,你的朋友也不愿意去,临时你也买通不了合适的人,所以你找我。”

  “事情都过去了,我说过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你出事的。”

  张晨的眉眼间有些情绪,但话语还是温和的,我却不耐烦他的粉饰太平,也不愿意把这笔糊涂账直接勾掉。

  “你关心这件事,运作这件事,为的只是43亿的项目,晨儿,43亿的项目你能捞多少钱,要拿我当棋子。”

  张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今天真的忍功了得,竟然没有踢翻面前的茶几,也没有打人骂人。

  我记得他有过一个情人,特宠,男的,小伙子跟了他两年,偷偷和他公司下属谈恋爱,他就亲自把小伙子和他下属的腿打折了。我见过他对别人好的架势,也见过他发脾气的模样,他这人是势力的商人,也是恶劣的熊孩子。

  “重点不是这一笔,而是之后的每一笔,除不掉这些人,以后市里的项目都不会清明。”

  “而你的利益也会有极大的缩水。”

  所以总结来说,张晨为了自己的利益,愿意操心大众的福利,他这事,办得算好事。

  我作为嫉恶如仇的斗士,连生气都不站不了政治正确,但这股火到底不吐不快,按不下去。

  “张晨,这次我帮了你,你和我两清了。”

  “哪里能两清了,我帮你,你帮我,互相帮忙,你好,我也好。”

  张晨像没听清楚我话语中的意思,笑着回了这一句,逼着我把话挑开了说:“你就不能放过我么,张晨?”

  “陈和平,你跟我在床上滚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让我放过你?**不舒坦么?我逼你了么?”

  张晨这话说得特随便,也特别顺,他没有一丁点的羞赧,像是单纯地表达一下疑问。

  “晨儿,当年我们说好的,做个伴,时候到了,就和和气气散。”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想看他此刻的表情,只是单纯地讲了讲当初的约定。

  张晨却一把手抓住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的手心竟然生了汗。

  “陈和平,我喜欢你,所以不愿意和你散。”

  自那日张晨清晨给我口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避着他,我的人生按部就班走得安安稳稳,实在不想同他的跌宕人生产生什么勾连。

  但我还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对学弟李畅多了几分疏离,他约我几次篮球和图书馆,我都婉言谢绝,李畅也品出了味道,不怎么约我了。

  我有一些好友,但他们不太爱去图书馆,我便落了单。有一日,我背着电脑包就出了宿舍门,天很蓝,风很暖,我踩着落叶,心里很快活。

  张晨就在这时候进了我的视线,他穿着漂亮的小西装,站在银杏树边,侧影像个纯情少年。

  我停下了脚步,听树叶被风卷起,发出沙沙的稀碎声响,他却突然转过了头,抬起手向我挥了挥。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我一步又一步走进他,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跑,没想到你还敢过来。”

  “有什么不敢过来的?”我心里尴尬,却不愿意示弱。

  “陈和平,走吧,今儿陪你一起自习。”

  “你还用学习?”

  “不学习,你学,我看着你。”

  他这话说得熨帖又老练,表情却很认真,有种被他重视的错觉。

  “不用,你忙你的。”

  “你忙你的,我就是想你了,想多看你几眼。”

  他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找不出什么推拒的话来,就和他并排向图书馆的方向走。

  我们之间原本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却莫名越来越近,近到张晨的手非常自然地揽上了我的肩膀,我侧头去看他,他却说:“你痒痒肉在肩膀上?”

  我身上就没有痒痒肉,那点不对劲挥之即去,兄弟之间勾肩搭背本来就特自然。

  我们刷了学生证进了图书馆,找了个向阳又不会被直射的位置,面对面坐着,我开了电脑,张晨接过线直接插好了电源,他问我看什么书,我说我自己去找,他就嗯了一声,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等我找到了要看的书,甚至打了两杯咖啡回来的时候,张晨已经侧着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我看到他眼下两个不轻的黑眼圈,想了想最近他那公司的新闻,久违的,有些心疼他了。

  我在图书馆里看了一下午的书,他就在我对面睡了一下午,早秋不怎么凉,但图书馆里竟然还打着冷气,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中途回了一次宿舍,给他拿了条空调毯,轻轻盖在了他的后背上。

  张晨睡着的样子真好看,阳光撒在他的脸上,活脱脱像个天使。

  张晨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七点多,我喝了两杯咖啡,倒也不饿,他是饿醒的,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晚上哪儿吃去?”

  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醒了?”

  他任由我捏了,眨了眨眼睛,眼睛重新变得清明:“我睡了一下午?”

  “对。”

  “你饿不饿?”

  “饿了。”

  “那我们涮锅子去吧?”

  “好啊。”

  于是我们迅速地收拾好了东西,勾肩搭背地出了校门,涮锅子去了。

  那之后,张晨黏我黏得特别厉害,一开始的勾肩搭背,也变成了挽着手腕,像关系密切的小女生似的。

  他第一次挽上我的手腕,是初冬的时候,喊着冷,却不带手套,特自然地挽过我的手腕,插进了我的衣兜里。

  我楞了一下,却听他说:“我想挽着你的手走。”

  “这也太娘了……”

  “你娘么?”

  “……”

  “我娘么?”

  “……”

  “我就想挽着你的手走。”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不想拒绝,就随他吧。

  张晨想哄一个人高兴的时候,那个人很难会不高兴。他那时候年纪小,还有几分单纯烂漫,也不会简单粗暴地拿钱拿权来换。

  那年的平安夜,我正在图书馆里看书,张晨却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出来。

  他那时候去外地出了一周的差,早告诉我圣诞节回不来了,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把书还了回去,出了图书馆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张晨。

  他穿着黑色的羊昵大衣,衣领高高立起,手中捧着一个特大号的果篮,手上却没有带手套,手指冻得通红。

  隔着一条窄窄的路,他在路灯下,跺着脚,有点可怜,却特别漂亮。

  我夺过了他手里的果篮,直接骂他:“这大冷天的不戴帽子不戴手套你是想冻死啊?”

  张晨却一下子把冰凉的手贴在了我的脖子上,激得我打了一个激灵,他笑得肆意又奸诈,他说:“你那么暖,来温暖我吧。”

  他说他喜欢我,不愿意和我散。

  我知晓他说的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我也笑着对他说:“我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