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第4章

小说: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更新时间:2024-08-29 07:02:57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阿岩, 你没事吧?”

  钱忠宝见程岩面白如纸, 整个人都在轻颤, 担心地拉了他一把。

  程岩慢慢转过脸, 眼睛发直地看了会儿钱忠宝, 才摇摇头。

  钱忠宝仍有些不放心, “可你……”

  程岩长眉轻蹙, 再次摇头。

  钱忠宝只当程岩又不耐烦了,也不敢多说,委屈地垂下头。

  程岩无心安慰, 他满腹心神都在台上那位青年身上——庄思宜,他怎么会来兰阳社学?!

  前生,就是此人带着圣旨闯入他家, 宣读了他的罪名, 将他送入大狱。

  他与庄思宜斗了小半生,赔上生前身后名, 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分明是二十岁时去了鹤山书院才认识对方的, 庄思宜出身大安首屈一指的世家, 怎会来兰阳这么个小地方?

  就算兰阳社学名气再大, 也容不下庄思宜这座大佛啊!

  程岩心绪震荡, 血气上涌, 但最终只是低低一叹。

  他怎么忘了,如今他身在雷剧中,凡事都不可以常理来推断。

  可他记得, 雷剧第一集, 庄思宜便已在京城,且已有举人功名。也就是说,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在雷剧剧情发生以前。

  而此时庄思宜的心情也很差,任谁被家人发配来乡下都很难高兴,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想着临走前那些人的嘴脸,他心里就一阵恶心,但面上却始终挂着合宜的笑。

  突然,他感觉一道锋利的视线刺向他,庄思宜双眼微眯,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周,可惜并没有找到视线的主人。

  一众学子们虽然都望着他,眼中有好奇、友善、欣赏、甚至嫉妒……但不曾让他有芒刺在背之感,和刚刚那道视线截然不同。

  难道是错觉?想他初来乍到,又有谁会对他抱着如此敌意?

  庄思宜薄唇轻抿,最终,将目光落在后排一位少年身上。

  他并非怀疑少年,毕竟他俩并不认识。事实上,从他刚走进讲堂就看见了对方,因为少年十分出众,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倒不是少年有多俊朗,庄思宜从小见过的美人何止百千,自然不会为外貌所动。而是少年的气质清清朗朗,安安静静,和讲堂里的学生都不一样,很像清贵家族出身的子弟。

  海夫子简单介绍了庄思宜一番,便指着程岩身前的座位,“姜平潮家中有事,暂时不来社学了,你便坐他的位置。”

  庄思宜点点头,又看了程岩一眼,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等庄思宜坐下,程岩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掐住,半晌才若无其事地翻开书卷。

  兰阳社学的教授内容主要是四书和五经,盖因科举命题试士只在其中选题。

  至于《小学》、《千字文》之类,兰阳社学是不教的,因为社学里的儒生都不是毫无基础。

  但想举业上有所建树,只读四书五经也是不够的,类似诸子百家、律法史书等等,学生们一样得背,从他们启蒙开始到考中进士,就必须一直埋首书海,与书作伴。

  海夫子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讲堂,程岩看似听得专注,但却根本静不下心。

  毕竟前生宿敌就坐在他前头,两人当年斗得势同水火,他心里的怨气又岂是重生就能消退的?

  而他如此恼恨的一个人,在他死后,竟将摇摇欲坠的大安国变得那般强盛,实现了他最初的抱负。

  程岩心情很复杂,更多的是自我怀疑,若庄思宜是对的,难道他真的错了?

  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忠君爱民,为何无人理解?还被后人视为“奸”?

  说来也是好笑,他前生到死也不过一个四品官,之所以声名狼藉,被后人指指点点,还是沾了庄思宜的光呢,若不是……

  想到这里,身前的人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

  程岩抑制住狠狠皱眉的冲动,默默垂下眼。

  直到头顶的视线消失,他才暗自舒了口气。

  一上午,程岩都在走神中度过。

  等到海夫子离开讲堂,学子们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身旁的钱忠宝低声道:“阿岩,去食堂吗?”

  程岩点点头,收好书卷,和钱忠宝一块儿离开。

  大多社学是没有食堂的,但兰阳社学作为社学中不差钱的清流,建个食堂实属寻常。

  程岩记得,食堂中的伙夫就有三位之多,做菜的手艺不比酒楼里的大厨差,每日菜品不但丰富,而且还便宜。

  尽管如此,一些学生还是消费不起,他们要么自带干粮,要么准备好食材拿给伙夫处理,只用交一点儿柴火费。

  程岩自认很穷,当然舍不得花钱吃食堂,但早上他忘记将干粮带来,只能奢侈一把。

  一进食堂,钱忠宝就兴冲冲道:“阿岩,你今天想吃啥?我去买。”

  程岩:“我就喝点儿白粥。”

  钱忠宝:“那咋行?午课会饿的,还是你身体不适?”

  程岩坦然道:“最近比较拮据。”

  钱忠宝一愣,神情有些惊惶,“阿岩,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不想和我一起用饭?”

  程岩茫然:“没啊,我不是正要和你一块儿吃吗?”

  钱忠宝期期艾艾道:“你刚才说拮据,我还以为你打算自己买饭,不让我买了。”

  程岩终于听出点儿不对劲,难不成原主一直让钱忠宝管饭?

  想想钱忠宝今日鞍前马后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啊。

  尽管并非他本人做的事,但程岩依旧感觉脸上发烧,试探道:“我就是想着总让你花钱也不好……”

  钱忠宝立刻道:“没关系,我有钱!”

  程岩:“……”

  果然!

  他想了想道:“忠宝啊,咱们是朋友,应该平等相待,没道理总让你花钱,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以前是我想岔了,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钱忠宝很意外,心里止不住高兴,心想阿岩终于承认他们是朋友了,他钱忠宝也交到朋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今天的阿岩和往日都不一样,他喜欢这样的阿岩。

  “阿、阿岩,我没关系的,你别放在心上。”钱忠宝挠挠脑袋,“阿岩你真好。”

  程岩愈发惭愧,“那我们各自去买饭,待会儿一起吃。”

  钱忠宝犹豫片刻,害怕他若是拒绝程岩又会生气,勉强点了点头。

  如此,程岩最终还是买了份白粥,配上两个大白馒头和一碟咸菜,而钱忠宝则如以往一般点了大鱼大肉。

  两人刚一坐下,钱忠宝的视线就在程岩身后凝住了。

  程岩下意识转头,见庄思宜也来了食堂,心里顿时一阵烦,默默转回身。

  “阿岩,我听说那个庄思宜是南江府来的。”钱忠宝压低声音道:“你猜他一个首府里的人,来咱们兰阳作甚?”

  程岩:“谁知道呢?”

  钱忠宝表情有些隐秘的得意,“我就知道。他在南江得罪了人,被送来兰阳避祸的。”

  程岩:“你听谁说的?”

  在南江,他庄思宜还有得罪不起的人?他们庄氏一族从前朝起就扎根南江,整个南江府说是庄家的一言堂也不为过,就连苏省巡抚——正二品大员,面对庄家人都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庄思宜还是庄家的嫡宗嫡脉。

  钱忠宝老实道:“昨日回家听我爹说的,好像庄思宜打了苏省巡抚的小儿子。”

  程岩不置可否,就算庄思宜真揍了人,只要对方没死,庄家就一定能保下他,除非庄家不想保。

  突然,程岩想起后世记载中提过,庄思宜后期将自己这一房专门迁了出来,没多久妻子就暴毙身亡。而且雷剧中也有一段剧情是庄思宜被自家人陷害,还是女主为庄思宜出谋划策,助他化险为夷。

  如此看来,庄思宜和庄家可能真有龃龉,也是,毕竟庄思宜的父母很早就离世了,没爹娘护着,谁知会受什么委屈?

  程岩顿时有点儿幸灾乐祸——原来那个除了不孕不育事事完美的人,也有很多糟心事。

  对面的钱忠宝还在继续说:“我爹让我找机会跟庄思宜交好,但感觉他不好接近,我有点怕他。”

  程岩忍不住乐,这个钱小胖的直觉还真灵。

  庄思宜不论面上如何表现,骨子里比谁都冷漠,比谁都倨傲。早些年庄思宜还不太掩饰自己的脾气,越往后越是心机深沉,最擅于操弄人心。

  前生,他和庄思宜相识十七载,可一直到他死,都猜不透对方究竟想些什么。

  “你们在聊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钱忠宝吓了一跳,他支吾道:“庄、庄兄,你来了啊。”

  庄思宜很自然地坐在程岩身旁,淡笑道:“是在聊我吗?你们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来问啊。”

  钱忠宝:“……”

  被、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