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雷剧考科举 第10章

小说:穿进雷剧考科举 作者:李思危 更新时间:2024-08-29 07:02:57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程岩坚强地扛住了一群糊脸怪的伤害, 回到社学时, 正好赶上晚课下学。

  一路上他简直心力交瘁, 不过机智如他, 好歹也琢磨出点儿规律——只要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多, 他的视野必然会被糊掉, 就不知是否只有他才会受影响?

  毕竟, 他可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在雷剧中的人。

  “哟,那不是程岩回来了吗?”

  “程兄,我听说你未婚妻要跟你退婚啊?”

  “据说你那位岳父大人嫌你没出息, 是不是真的?”

  ……

  一声声不客气的“问候”,却激不起程岩半点怒气值,他甚至还露出了友善而慈爱的微笑, 让好几声嘲讽戛然而止。

  程岩此刻只觉得连王皓轩那张讨嫌的脸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至少五官清晰啊!

  正感慨着,忽有一人走到他身旁, “不是我告诉他们的。”

  程岩不用看也知道是庄思宜, “嗯, 我知道。”

  “你……信我?”

  程岩看了他一眼, 心想, 这种嚼舌根的事你才不屑为之。

  庄思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程岩的回答, 但心里却有些隐秘的高兴,以至于竟生出仗义执言的冲动,“社学清净之地, 岂容你们随意喧哗?何况君子不议论他人是非, 你们是自比小人吗?”

  程岩一怔,转头警惕地审视着庄思宜。

  王皓轩也大惊,“庄兄,你为何帮这个告密之人说话?他才是小人!”

  庄思宜缓缓一笑,带着几分邪恶,“告密的是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安静,空气渐渐窒息。

  就连程岩都颇为意外,他没想到庄思宜会英勇背锅。

  “你——”王皓轩嘴张了张,强迫自己冷静。

  尽管满腔怒火,但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对方是南江庄氏之人,而非程岩那等田舍郎。

  不要惹,惹不起。

  最终,他拂袖而去。

  等回到寝舍,程岩忽然被庄思宜拉住了,他疑惑回头,就见对方深吸口气,“程兄,对不住。”

  程岩微微挑眉,庄思宜居然会跟他道歉?

  只听庄思宜继续道:“你不与王皓轩等人计较,想必也不会生我的气吧?”

  程岩默默抽回手臂,敷衍地点点头。

  哪知庄思宜竟得寸进尺,一手揽着他的肩,“其实看不上你的女人也无需惦记,等你考中进士,想嫁你的好女子多的是。”

  程岩有些跟不上庄思宜的思路,怎么就过渡到这儿了?

  不过他想到后世记载,庄思宜虽考中了进士,但娶的女子似乎并不好?否则,又怎么会落得个“暴毙”的结局?

  庄思宜若真将自己的夫人放在心上,即便对方确实暴毙而亡,他也会为她虚构一个美好的死法。

  程岩轻嘲一笑,看在庄思宜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含义。

  他拍拍程岩的肩,“你想明白便好,只要你举业有成,她必会后悔。”

  程岩:???

  那天以后,程岩发现庄思宜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哪怕他不理不睬,对方也能笑脸相迎。

  但程岩一直心怀戒备,总觉得对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过了数日,程岩请托海夫子转交的赈灾之策也渐渐发挥效用。

  县尊大人先是引导难民们自帮自助,在几万难民的齐心协力之下,城外迅速搭起一排排棚子,难民们终于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而后,县衙又出面整合城中百姓捐助的物资,再一一分配到难民手中。

  除此之外,县令还安排郎中定期排查疫病,并抽调县兵时时巡逻,确保难民区的治安。

  种种举措下,难民们的生活得到了最基本的保障,情绪自然稳定下来,城中的气氛终于不再紧张。

  可就在程岩以为能够平稳度过此次危机时,意外发生了……

  这天早课前,突然天降暴雨。

  狂风卷着雨帘从天而泻,化身亿万条长鞭抽落一地枯枝败叶。

  程岩坐在窗边,望着一棵棵被风吹得歪歪倒倒的老树,听着仿佛天兵催命般咆哮的雷声,心里莫名不安。

  他不知这场暴雨会不会影响到城外的灾民?以那位县尊大人的能力,应该早有准备吧?

  “阿岩!不好啦!”钱忠宝像个湿透的陀螺般冲进讲堂,随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听说昨晚铜陵县难民暴/乱!县兵已经出动,死了十几人了!”

  程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差点儿把凳子带倒。

  “铜陵县?不是武宁吗?”

  钱忠宝:“不是,就是铜陵县!”

  其他人听了也奇怪,“铜陵县城外的难民不过四五千,据说那位刘县令此前虽紧闭城门,但也分发了一些粮食,难民的情绪一直比较平稳,为何突然暴/乱?”

  钱忠宝:“说是有几位书生联合难民上书请求刘大人开城门,刚好铜陵县里有几户人家的远亲也在难民中,他们也跟着闹起来。刘大人没办法,只好下令开城门,哪知城门一开,难民蜂拥冲入县城,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他们疯了吗?这哪里还是难民?分明就是土匪!”

  “铜陵县的百姓一直在帮他们啊,他们就这样恩将仇报?”

  “还好我们当初没有上书!”

  ……

  学生们义愤填膺的同时,终于感到后怕——若武宁县令也开门放粮,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人想起此前程岩劝他们的话,顿觉得又羞又愧,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抽了十几耳光。

  尴尬过后,一位叫冯春阳的学生来到程岩身前,双手作揖冲他拜下,“程兄,之前是我见识浅薄、不识好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程岩赶紧扶住他,“你我同窗,不必如此客气。”

  冯春阳苦笑了下,又向懒懒坐在一旁的庄思宜拱了拱手,“庄兄,也多谢你了。”

  庄思宜唇角一扬,“客气。”

  有了冯春阳带头,不少学生也想过来赔罪,却见海夫子一脸凝重地走进讲堂。

  “铜陵县发生民乱,不少难民躲过了县兵的追捕,正逃往周边各地。”海夫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兰阳村虽属武宁县,但距离铜陵县并不远,或有难民逃来此处。里正已安排了人在村口巡逻,这几日大家就不要出社学了。”

  听了海夫子带回来的确切消息,学生们更是心惊胆战,那可是一群暴/民!

  这时,海夫子突然皱了皱眉,“王皓轩、张成、孙雅文还没到吗?”

  众人皆是一愣,这才发现王皓轩几人自打昨天休沐后就没出现过。

  “王兄……好像是铜陵县人吧?”有人弱弱地问道。

  “难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书生就是他们?”

  “不、不会吧……”

  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生不详之感。

  程岩眉头紧锁,如果真是王皓轩他们干的,那绝不是夫子教训一顿就能完事儿的。运气不好,别说王皓轩几人的前程要凉,就连社学都可能受牵连。

  幸好兰阳社学也有背景,应该不会被拖累太狠吧?

  那天,尽管海夫子还是教授得很认真,可学生们谁也无心上课。

  好容易熬过早课,原本海夫子打算组织社学里的杂役去找人,但王皓轩三人却在午课前回来了,且对铜陵县难民暴/乱之事表现得一无所知。

  海夫子找了他们谈话,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双方出来时脸色都很难看。

  尽管海夫子并未说过什么,但学生们心中的怀疑却从未放下。

  此后两日,不断有县兵抓捕难民的消息传来,好在兰阳村一直都很安稳。

  社学里的气氛慢慢好转,就连庄思宜也说这把火多半烧不到社学来,唯有程岩始终绷着一根弦,紧张得睡不好觉,夜夜噩梦缠身。

  这晚,程岩梦见了一片红。

  而庄思宜就站在红色的中央,身穿一件大红喜袍,抱着他痛哭不已。

  梦里的程岩不记得那些仇恨,也不知庄思宜为何要哭,他很想安慰对方,但喉咙就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最后,他只有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突然,程岩感觉手心有些粘腻,鼻尖也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赤红鲜血!

  恐惧笼罩而下,程岩本能地推开庄思宜,却见对方连泪水都是血红的……

  “你为何推我?”

  庄思宜微微偏头,“咔”一声,脑袋掉在了地上。

  程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外头一片嘈杂。

  他怔忪片刻,匆匆翻身下床,刚打开门就见一人闪电般冲进院子里,正是庄思宜的小厮——庄棋。

  “怎么回事?”程岩问。

  “难民、难民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