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然看向桑帛的眼中,带有一丝怜悯之色。

  她已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罂粟已将小型摄像机打开,随后连接至刚刚送到的笔记本电脑之上,朝桑帛做了请的手势。

  “将军真是太客气了。”

  “无妨。”

  画面尚未打开,桑帛有点好奇,这个年轻的将军,这是要唱哪出戏?

  谈判的时间,竟然邀请自己看戏?

  嗯?短视频?

  视频开始,桑帛那原本疑惑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这幅画面,是刚刚的情景,狂兽什么意思?偷拍自己?

  呵呵...

  桑帛心中暗自冷笑,能在喜怒无常的肥彪身边这么多年,自己靠的就是谨小慎微,怎么可能轻易留下把柄。

  “将军?”

  “看下去。”

  桑帛无奈,看向屏幕上的自己。

  等等,自己这是什么表情?双眼为何那般无神?

  桑帛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说吧,兰,在肥彪心中,地位几何?”

  嗯?狂兽的声音?

  桑帛愣住了,之前狂兽有问过自己这句话么?

  “肥彪大头目,嗜财好色,特别是对财,有种畸形的占有欲。”

  啪!

  桑帛手中茶杯坠落在地,杯体残骸四溅。

  “所以,他不单单给了我一巴掌,表现出对兰的关切,更将我派来这里。”

  桑帛目露惊恐之色,呆呆的看着屏幕中,那口若悬河的自己。

  见鬼了!

  “赎回兰,肥彪大头目,最多可能出一百万龙币!”

  腾腾腾…

  桑帛连退三步,双腿颤抖不已,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

  萧剑摇摇头,沉声道:“不,你说了!”

  突然,桑帛鼓起余力,双手撑地,奋力向前扑去。

  目标,就是那连接在笔记本上的小型摄像机。

  砰!

  罂粟右腿一个侧踢,直接将奋力扑来的桑帛,踢出房门。

  哐当,扑通…

  撞出屋门的桑帛,身体滚动几圈之后,才堪堪止住身形。

  “桑帛头目!”

  “桑帛头目!”

  四名随从,赶忙围了上来,将晕头转向的桑帛扶起。

  罂粟这一记侧踢,看似力量极大,其实,也不过是踢中桑帛胸部,并未造成特别大的损伤。

  也就是一时间,有点喘不过气而已。

  “呼…呼…”

  桑帛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失魂落魄。

  “刚刚,我有没有说什么?”

  “桑帛头目…”随从欲言又止。

  桑帛怒吼一声:“说啊!!!”

  “您说肥彪大头目,嗜财好色…”

  “您说肥彪大头目,吝啬爱财…”

  嗡…

  桑帛直感觉天旋地转,胸口又是一阵气闷,整个人仰头栽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废物!”罂粟不屑的看着门外这一切。

  萧剑摇摇头,沉声道:“罂粟啊,有时候,桑帛这种人,才是最适合用的人!”

  罂粟虽然听不懂萧剑的意思,依然恭敬的回道:“是,将军!”

  “带去宿客处。”

  宿客处?不应该是水牢么?

  罂粟压住心中的疑问,领命道:“是,将军。”

  罂粟离去之后,安然死死盯住萧剑,“昨日,我与桑帛一样?”

  “聪明。”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以理解为催眠。”

  “我的认知里,从未有过这种程度的催眠。”

  “是么?那是你的认知问题。”

  眼见萧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安然转换话题,继续说道:“你要向肥彪下手?”

  “何以见得?”

  萧剑来了兴趣,笑道:“我刚刚掌控沙雕将军势力,有这么大胃口?”

  安然是真不想看到萧剑这幅姿态,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桑帛此人,性格懦弱,极易掌控,有了这段视频,再无回到肥彪身边之可能.”

  “这么多年,肥彪虽然掌控塔干镇,但是,除了与各方将军、毒贩交涉,总理塔干镇日常大小事务的,就是桑帛.”

  “桑帛不归,肥彪断了一臂.”

  “不过,单凭你现在的千余兵力,真的要对付肥彪么?”

  萧剑收敛笑意,声音低沉又霸道的说道:“如我想,为何不可?”

  安然眉头紧锁,“不同于普通将军势力,肥彪作为各大将军与各方毒贩的交易中间人,是整个银三角毒品交易的纽带.”

  “如果你想扶持他人,各方势力不会认,司令更不会同意!”

  “我为什么要扶持他人?”萧剑再问.

  安然越加疑惑:“你不是为了塔干镇?不是为了扶持傀儡,或者亲自占据那个位置,获得更大的利益?”

  萧剑嗤笑一声:”我说过,我对钱没兴趣,塔干镇,我也没兴趣.”

  “狂兽,你到底为了什么?”

  安然是彻底迷茫了,毁毒品、烧罂粟田,现在又要搞毒品交易的枢纽,塔干镇.

  他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萧剑脑门上,有着毒枭将军的光环,安然甚至都会想。

  这个狂兽,是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没什么,等待之人到来之前,太过无趣了.”

  “而且,我说过,这也是我在这里的价值啊。”

  萧剑挥挥手,示意安然可以走了,没有丝毫留客的意思。

  “再见。”

  安然略显气恼,跺跺脚,转身离去。

  “对了,你有没有感觉,你刚刚的质疑,有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出谋划策之感?”

  哐当...

  右脚刚刚迈出门槛的安然,脚底一绊,打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