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停下处理药材的动作,颦了颦眉,抿唇沉吟片刻,才出声道:“院长,我为家国十万火急之事,在北境辞去了总司之职,又带着参与比试的弟子离城而去,按照十大学院历届的比试规矩,我们这算是弃权行为,而且现如今北境比试正在进行,哪有中途参加的道理?”

  “北境比试先进行的是团战之事,个人战,长老战,都在后面。”

  纪院长道:“十大学院创办比试的初衷,原是找出杰出优秀心怀抱负的有志之青年,你为家国大义舍弃个人前程,可见你的赤子之心,北境,正需要你这样的武者。”

  楚月摇头:“既已弃权,便如覆水难收,强行参战,只会二次伤害到学院和弟子们。”

  说至此,楚月顿了顿。

  半晌,抬起眼帘望向老人:“纪院长,我既是神武之将,也是战争之长老,我不愿一人之事,影响到我院的弟子。这北境比试,不去也罢。若心怀四野,便不拘一隅之地,总会有海阔天空时。”

  纪院长欣赏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孩,旋即回头看去幕后:“出来吧。”

  楚月凝了凝眸。

  她有神农之力在身,竟连有人靠近都不知。

  只能说,来者实力之强,高于她千百倍。

  随后便见稷下学宫的白发老者从幕后走出,朝纪院长作了作揖,笑着说道:“老纪啊,你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当年。”

  楚月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神色淡漠如斯。

  她曾从徐荒言和纪苍、六长老的口中,得知了稷下学宫的作恶。

  但稷下学宫虽有堕落之流,但亦有秉持初心,几十年如一日为苍生的大贤。

  在凌天大陆,有七位大贤者。

  其中两位就在稷下学宫。

  楚月看着老人,落落大方一抱拳,低声道:“晚辈叶氏,见过太伯公。”

  陈太伯,便是稷下学宫的大贤之一。

  “叶将军是为少年英雄,豪怀壮志,舍生取义,令老朽自惭形秽。”

  陈太伯伸出手将楚月扶起:“叶将军,虚空之事,发生在神武东篱,但为天下计,为生民之安稳,不能将消息传出去,由老朽与稷下学宫、帝军司等天品势力商榷。但就算天下人不知,叶小友你护大陆有攻,老朽和稷下学宫来者,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的稷下学宫,分为两派。

  分别由两位大贤率之。

  纪苍道:“小楚,陈公是个好人,当年我和老六带着紫苑弟子逃离出去,若非陈公帮忙,只怕如今只是一抔黄土了。”

  陈太伯说:“北境比试虽已开始,但老朽希望叶姑娘能回北境参战,老朽亦愿亲自护送诸位少年英雄去北境。”

  楚月满面肃然。

  想到燕南姬这群和她出生入死的人,便颔首点头,拱手道:“如此,那便谢过太伯公。”

  “本就是你应得的,不该言谢。”

  陈太伯道:“既然决定好了,老朽便与纪贤弟商议出发北境之事,如今神武战事结束,叶将军必有要事处理,老朽便不叨扰了。”

  而后,两位老者结伴离去。

  楚月沉思了会儿,旋即专心致志的处理药材。

  半个时辰过后,便拿着处理好的药材,去到了城主府。

  拓跋芷还在等她。

  “叶将军!”

  拓跋齐见到楚月,激动不已。

  “令千金在何处?”

  “在房中静养,尚未醒来,叶将军,请——”

  拓跋芷的闺房,和寻常权贵千金的珠宝气息极为不同。

  房间四处很朴实,桌柜之上堆满了各类古书。

  就连梳妆镜前放置的都不是脂粉,而是和琴道音律有关的。

  床边古木柜上,放置一坛百年老窖。

  酒坛下方,压着一封信。

  拓跋齐道:“叶将军,这是芷儿去西城参战留下的绝命信,是留给你的,还请将军先看一看,这也是芷儿的意思。”

  知女莫若父。

  拓跋齐心如明镜,比起区区一条命,拓跋芷更愿信仰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