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十二陆的精锐部队,超强武者,俱都围聚在了帝域外围,镇守此陆!

  一双双坚定的,战意隐现的眼睛,俱都望向了虚无的高处。

  仿佛能够听到远古而来的鲸声,还伴随着海浪翻滚。

  过境的微风,有着彻骨的冷意。

  流光海域。

  虞风姿立在紫色雷电下,正准备渡劫之事。

  若要渡劫,便要通过流光海域去往下陆。

  虞家七十二人,身穿血色长袍,戴着狮虎面具,立在半空的七十二方位列阵。

  “七十二开海阵,直通帝域之路。”

  龙遥叹道:“这虞风姿早年平平无奇,没想到现在出大风头了。”

  上界的修行者,唯有到了登峰造极境,才能在群雄荟萃卧虎藏龙的武道天地,追逐一席之地。

  譬如楚南音青莲女尊的封号,最低境地都得是登峰造极境。

  正因如此,叶楚月归墟境胆敢挑衅楚南音时,四周众人方才会无比的惊讶。

  此等举动,不亚于蚍蜉撼树,完全是不自量力。

  若非风策军的倒戈,这叶楚月恐怕就得是尸首一具了。

  “轰!”

  雷声不止。

  “轰!”

  狂风大起。

  七十二方位上的虞家人,俱都掐诀结印。

  双手如画符般利落而动,端的是整齐统一,发出了“飒飒”的声响。

  开海阵法的加持下,会让虞风姿的突破事半功倍。

  先前虞风姿的祖父死在明夜大陆,上界虞家悔不当初的便是,没使用任何的阵法加持,就让他独自一人前往下陆突破,否则的话,绝不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

  因而,虞风姿此次不仅要来帝域突破,还顺带摧毁一下明夜大陆,好报当日之仇。

  虞风姿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这片波光潋滟的深海。

  唇角,缓缓地勾起。

  这一日,她已经等太久,太久了——

  开海大阵,即将随着阵法勾勒而完成。

  一道道阵法之光,宛若狂风骤雨疾冲而出。

  犹若沙尘欲封天。

  阵法将要完全相连的瞬间,九道不同的功法力量,宛若九条蛟龙出海,互相交缠,罗织,化作一道离弦之箭般的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猛烈地撞到了阵法光上。

  开海阵法是加持辅佐类阵法,不算强悍。

  再加上虞家未曾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敢破坏掉开海阵法。

  故此,那九道传承功法,直接把未完成的开海大阵撞得粉碎。

  犹若齑粉的开海阵法,像天女散花般落下。

  海域上空,骤然下了一场裂光之雨。

  “何人敢在虞家面前放肆!”

  虞风姿盛怒,大喝了一声。

  目光看了过去。

  瞳眸骤然紧缩。

  少年身上的黑金龙袍被大风刮得猎猎作响。

  她在无数道惊愕目光的交错下,孤身一人自海岸走到了海面。

  “叶楚月?!”虞风姿大怒。

  虞父喝道:“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还不滚走!”

  没立即掐碎掉这只蝼蚁,都当是给姜君的面子了。

  大楚的人,颇为惊讶。

  “以卵击石,罪该万死。”楚世诀冷嗤。

  楚时修眯起眼睛看向了邢高雷,“她真当风策军能助她恣意妄为?”

  邢高雷见此,倏地皱起了眉头。

  少年此举,不合规矩……

  风策军,纵以她为主,但前提是在合乎规矩的情况下。

  少年立在海面,缓缓地抬眸,冷视虞风姿。

  “生死劫是你一人之劫,岂能让下陆生灵陪葬?”

  “渡劫突破,机缘造化,各凭本事。”

  “下陆生灵,不会是你的踏脚石。”

  她微哑着声音说。

  独自一人,像是在与整个上界为敌。

  虞风姿闻言,却是气笑了。

  执法队那边,面露不虞。

  “殿下,玩大了。”卿重霄颤声道。

  负手而立的清隽男子微笑:“她,从不玩小的。”

  卿重霄侧眸看去,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却说帝域以及前来援助的十一陆精锐,自江山焰图里看到少年出现的刹那,下陆武者,俱已沸腾,红了一双双眼。

  不论过去多少个轮回。

  后世的子民,都不会忘记,有那么一人,抵挡千军万马,为下陆讨个公道。

  枭云霸主看了过去,指尖微颤,目光燃起了炽烈的光火。

  这——

  就是楚帝……吗?

  “叶楚月!”七十二阵的领头之人,目光凛冽彻骨,怒视少年,“我族千金欲要渡劫,看在姜君的薄面上,虞家饶你不死,但你再不离开,休怪我虞家不讲情面,把你这薄弱之躯给挫骨扬灰了。”

  虞风姿侧目,“邢将军,此人无法无天,欲破洪荒规矩,阻吾渡劫之路,你确定要与她同流合污,枉顾风策军多年来积攒的威望和上下性命吗?”

  邢高雷犹豫了。

  却也在挣扎。

  少年的手上,有兵符令牌。

  不论如何回答,邢高雷都会陷风策军于不义之地。

  “邢将军。”

  少年朗声道。

  邢高雷看了过去,眸底深了几分。

  如若叶楚月是这样一个空有匹夫之勇的鲁莽人,他实在是不愿……

  下一刻,少年把两个东西丢到了过来。

  邢高雷下意识一接,低头看去,蓦地诧然。

  这是……

  兵符令牌和风策军的楚字折扇。

  邢高雷呼吸微窒,下意识地看向了少年。

  却见楚月笑道:“吾乃归墟境,武道路上一蝼蚁,能得风策军的诸位相助,讨回公道,夺来金瞳,已是一大幸事,怎可再拉着诸位走这不该走的路?”

  “邢将军,日后,做自己的主子吧。”

  “风策军的主子,便是风策军本身。”

  “来日不知何时再相见,叶某遥祝诸位,戎马征战,乘风破浪,在这武道之路披星戴月震古今!”

  少年微笑作揖。

  邢高雷和风策军士兵的内心,深受震撼。

  在遇到少年前,从未有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从未有人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邢高雷目光微红,热泪盈眶。

  良久,便遥遥作揖,心内无声祝愿少年此战胜之。

  “这孩子……”老族长震惊不已。

  雪挽歌浅笑,“爹,小月很好很好,是不是?”

  好到她找不出合适的词汇。

  总觉得人间填空的词,不足以形容小月万分之一的好。

  好在轰轰烈烈里,好在静水流深,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