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云子君面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三腿鸵鸟兽,满脸都是不高兴。

  它疯狂地摇头如个不知停歇的拨浪鼓。

  难听死了。

  不能看它是凶兽就敷衍取名。

  咋不叫它大雕?

  鸵鸟兽噘着的嘴都能挂个油壶在上方。

  一道道目光落在楚月的身上。

  李家二叔还悄悄腹诽:殿下万般好,取名方面差点意思。

  楚月却道:“大海无量,容纳百川,既是自由的,又是浩瀚的,本王希望,每一个没有恶毒祸心的凶兽,在自由的路上,走上浩瀚强大的尽头,无人桎梏,没有枷锁。”

  摇头的鸵鸟兽愣住。

  听懂这层意思,鸵鸟兽点头如筛糠。

  它甚至还学着楚月的音调,去念:“大——海!大海!”

  它喜欢这个名字。

  云子君眸光一闪,笑道:“殿下赐名,意义非凡,末将与大海,都很喜欢。”

  鸵鸟兽是大海,她是乘风破浪的人。

  名字简单,但寓意深远,有着楚月对凶兽和她的寄望,也是对破规军摘星楼女修之道的盼望。

  随后,凶兽们都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凶兽不多,只能随缘挑选。

  还有很多人没有得到凶兽的青眼,但并未因此感到失落。

  只因光是青云广场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就足以让修行界震撼了。

  “凶兽之事,暂且不要告知,此是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

  楚月望向了李守珩,拱手道:“还请守珩,能为人与兽写出一些相对应的功法、心术。”

  “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灵感有些匮乏。”

  李守珩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这会儿,他扭头看到父亲和李二叔的身后,还跟着一道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仔细瞧着才发现那不就是自己的堂弟李舟鹤吗,自打那天自象牙塔分别,就没再见过了。

  “舟鹤堂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二叔笑吟吟道:“没什么,被打了一顿,全身没一块好肉,所以要遮住才能见人。”

  李舟鹤不满地呜咽了两声。

  下一刻,众人便见李守珩一挥手,光芒涌动,微风四起。

  灵气飞溅之时,一张檀木桌案横列,袖袍灌入猎猎鼓荡,修长瘦长的手破空而出一支坤灵之笔,他且当众执笔唰唰几下妙笔连珠不带歇息的。

  楚月眨巴了两下眼睛。

  小狐狸两手环胸,狐疑地看着这厮。

  “李天师,适才不还是灵感匮乏吗?怎么忽然就泉思如涌了?”

  钱燿舵用胳膊撞了撞正跟凶兽大眼瞪小眼的陆猛。

  陆猛一派深思之模样,瞧了下李舟鹤,感叹道:“或许,别人的痛苦,能让他思如江河之水吧。”

  今儿不算冷,钱燿舵却是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这李天师,着实有点子可怕。

  与之为伍,夜半休眠只怕得留一只眼睛来守着自己才好。

  楚月耸耸肩,含笑望着李守珩。

  经过临渊关无间口和镇龙悟道之事后,她的身体境界都有了变化。

  这一缕变化,亦会影响到与她脊梁相连的帝域。

  帝域现在的文明,已经在无限接近于海神界了。

  突飞猛涨的速度,若是传到了外界,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好在流光海域封印,无人能窥知下界之事,反倒是给了下界得以喘息的自由,在海域之下封闭的地方,行天道酬勤之路日以继夜不知疲惫地修行就是为了让整个下界都强大起来。

  无人知——

  她给三腿鸵鸟兽取名为大海,亦有此意。

  大海之下,有她的故乡。

  她希望,那片故土,也能得到自由,而不是在封印之下。

  故土上的武者,亦有离开故土乘风破浪追逐大道的那一天。

  楚月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事。

  按照这样的进度,等她突破到宗师境,下界文明会提升很大的一个层次。

  最起码,能比肩海神界文明了。

  而这,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

  哪怕对外说,恐怕也没人会相信这等事,只会觉得荒唐可笑强道一声“不可能”。

  小狐狸察觉到她心涧的微澜,默然着抬起小爪子,碰上了楚月微凉的手,用气力悄无声息的暖她。

  楚月垂眸,浅笑——

  罗鹤握着合拢的扇子远远看过来,睿眸闪过一丝精芒深意。

  有意思。

  这狐狸……

  居然在勾引人?

  恬不知耻的狐狸精。

  罗鹤闷哼了声。

  竟趁他师妹夫不在,勾引师妹。

  “师兄,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何时回御刀山?”

  刀山弟子问。

  “回什么回?过些日子。”

  他要好好地盯着这只狐狸精,看看还能不能搞出什么让人大跌眼镜的新花样。

  再说了,不管叶师妹和李太玄的对弈如何,讲座之事会给师妹带来很大的影响,他坐镇在这云都王宫,多一丝气势总归是好的。

  弟子们怨声载道。

  罗鹤则凑过来低声说:“难道,你们不想养一只凶兽?”

  师弟妹们愣住,眼里有了期许。

  “万剑山常年压我们一头,但若能养凶兽,岂不风光,他们万剑山弟子只有垂涎欲滴的份儿。”

  弟子们忙点头,想到那画面俱都浮起了笑。

  “我问你们,在哪里才有机会养凶兽?”

  “云都……王宫?”

  罗鹤扇面一开,清脆一声啪嗒响,风流倜傥勾唇笑,“那,不就成了。”

  讲座的事,关乎到李太玄和柴门剑客,又加上李太玄的人背地里推波助澜,影响着实大。

  楚月则每日静坐王宫,处理云都事务,闲暇时刻安心修炼。

  关乎讲座,愈演愈烈。

  甚至还脱离了李太玄的掌控。

  数日后。

  万剑山,李太玄闭目养神,吸收天地之灵气。

  “师父。”

  徒儿邵怀阳匆匆而至。

  李太玄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邵怀阳道:“讲座之事,剑客们群情激奋,四处都是不满的怨怼声。”

  李太玄勾起的唇角压了下去。

  这,是他想要结果。

  闹得越大越好。

  会拧为一股反噬之力,冲向叶楚月。

  “还有剑客自戕了。”

  “自戕?”

  李太玄愣住。

  他安排人去推波助澜,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但没安排人去自戕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剑客说听不到玄公讲座,不如死了得了,还不止一个,且是当众投湖的投湖,跳崖的跳崖,自戕前还召集了很多剑客去围观其自戕,临死前还写下血书,表达了对师父你的崇拜之情。”

  “???”

  李太玄呆滞。

  这群剑客,是疯了吗?

  他是暂时不讲座了,又不是死了永远都不讲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