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断 意料外

小说:凤箫断 作者:暮色寒江 更新时间:2024-09-04 08:27:40 源网站:乐文小说网
  杀害邢府的管家。

  与人密谋灭了临阳沈家满门。

  意欲再用同样的法子毁了浔阳大户邢家。

  ……

  犯人做下这一系列丧心病狂之举,只是因为他善妒、仇富。

  按照正常的审案流程走下来,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案犯对自己所犯的几宗大罪供认不讳,在衙差将罪供呈到他面前时,他一言未发地画了押,即便是县太爷颁布明日午时将他在城外斩首的消息,他亦默然听审……围观的百姓闻言,私下一片议论之声。

  不少人看向原告邢大善人一家,颇为同情他们的遭遇。

  事情出奇的顺利,堂审、画押、定罪,不到半个时辰,许秀书犯下滔天大罪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浔阳城,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想想又觉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凶恶之徒居然出现在他们居住的小城之中?真是人人自危!还好县太爷将他拿下了。

  这个杀人凶手跪在堂中。

  他手脚戴着镣铐,一身衣衫尽是血迹,显然是严刑拷打过后才招了的,却不知道这个杀人凶手是怎样的?从堂审开始,他就并未辩解一字。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

  人犯被衙役拉了起来,转身的瞬间,百姓们才惊讶的发现,这是一个面容清瘦的男子,他面无血色地低垂着眼眸,任由衙役粗暴地将他往牢房推去,可……尽管他满身是伤,却遮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气,到了这种地步,他真是匪夷所思的冷静。

  ……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邢家父子拱手谢过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徐太守和县太爷。

  徐太守意味深长地看向邢家父子,笑了笑,终究什么也没说。

  ***

  退堂之后。

  围观百姓皆四散而去。

  唯有一人隐在人群里,头戴藕荷色薄纱的锥帽,她秀美的面容在轻纱后若隐若现,一双美丽的眼带着几许绝望……

  ***

  一切的发展都在意料之中。

  待到第二日晌午,衙役押着囚车将人犯送到处决的地方——月半坡。

  由于所选之地远离主城,因此真正去围观的百姓并不多,只有少数爱凑热闹的在旁观看,另外,案件牵扯到沈家之案,临阳县令范同也带着师爷过来,下车后便和浔阳城太守县令坐在一起监斩。衙役将虎头铡摆放好,囚车里的人也被带了下来。

  许秀书看向围观的人群,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寒凉的微笑。

  邢大善人自然也在人群里,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手促成的结果。邢珩与妻子沈玉琴立在他身侧,他并不关心许秀书会怎样惨死,更在意的是身为许秀书的未婚妻,他的妻妹——青葙,她遥望着不远处的许秀书,一双美目早已哭红。

  许秀书对上她的目光,眼里俱是歉疚。

  他任命的闭上眼,任由衙役将他押到土地庙旁的空地上。

  袒露着胸脯的刽子手坐在一根树墩上,正用手里的细布小心拭着刀锋,阳光照在锋刃之上,刺目寒光照得旁人都不敢去看……青葙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众人往许秀书身边跑去,衙役将她拦住,根本不让她靠近许秀书半步,她哭道:“不,我不相信!”

  许秀书面露悲戚,却还是一字未辩解。

  青葙忽地跪倒在地,向上面的三位监斩官道:“大人,求求你们让我再和他说两句话吧!”

  邢珩上前一步,劝阻道:“小妹,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你还是……”他还没说完,就对上青葙那冷意逼人的寒眸,他打了个寒战,将所有要说的关怀的话都憋进了腹中。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妻子沈玉琴,意在让她劝阻一番。

  沈玉琴面容淡淡,出声道:“让她去吧!”

  邢珩心中并不是滋味,将目光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邢大善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沈家两个姐妹的情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许秀书。

  “大人,我是他的妻子,请您允许让我与他说最后几句话!”

  听到“妻子”二字,别说是旁人如何震惊,就是原本沉静到极致的许秀书也浑身一震,他抬眸看向那个不顾尊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子,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可怜面庞,心口仿佛被刀尖剑刃狠狠扎了一刀,他记得他是怎样深深爱过她,是怎样与她海誓山盟,说是要忘记一切,可是,他终究没有躲得过心魔的诱惑,他终究选择了这条绝路。葬送一切。

  他黯然闭目,不想看到、不愿看到、不忍看到她的面庞。

  而对于监斩官来说,给死囚送行也不是不可,在青葙的百般哀求下,范同看了眼徐太守,请求允诺这个可怜的姑娘吧!徐太守点头后,衙役们才给她放行。

  青葙一下扑到许秀书面前,她托起他的脸,逼视着他道:“秀书,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她泪流满面,哽咽着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在她的面前,许秀书再也无法伪装,尽管他竭力克制,可他的眼里依然含着清光,他仰头深叹了一口气,回答了她:“青葙,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爱!”

  青葙忽然笑了起来,她自顾自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许秀书目光微颤,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青葙拿起绣帕轻轻擦了擦他的脸,面上带着凄然的微笑:“你怎会是灭了沈家满门的凶手呢?那天晚上,我已经看到了凶手的脸,而你……才是救了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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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都没有失忆过。”

  许秀书睁大了眼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青葙继续着给他擦拭脸的动作,苦笑着道:“与其做沈瑶琴,我更愿意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青葙。秀书,相携白头,隐居山林,从来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心愿。”

  许秀书愣怔。

  他注视着面前美丽如昔的女子,恍惚道:“那你为何还要……”与你姐姐相认?

  “我看过那封信了。”

  青葙凝视着他,眼里俱是哀凉:“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从未真正放下过,信上说,只要你救了他们,只要我与我姐姐相认,你就能知道关于你义父的一切真相。秀书,从看到信的时候起,你的眼里都是坚决,我的劝,会有用吗?”

  “秀书,我太了解你了……”

  “你……”许秀书颓然出声,“原来,我们都不曾相互坦诚过。”

  “我选择了你,而你选择了仇恨。”青葙的声音虚无缥缈,干涸的眼中已不再有泪。

  “好了,沈二小姐,时间到了!”方县令出声提醒。

  青葙起身,她望着他,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再说什么,许秀书恍然明白了什么,大喊一声:“青葙,青葙——”他带着哭腔声,却唤不回转身的女子。

  眼见这一幕,围观的众人一阵唏嘘。

  青葙回到姐姐沈玉琴身边,沈玉琴轻轻抱了抱她。

  这时,师爷看了看天色,在徐太守耳边提醒道:“大人,时候差不多了!”

  徐太守拿起一枚签令,往下一丢,吩咐道:“犯人许秀书罪大恶极,残害无辜,灭人满门,罪行罄竹难书,实该当斩!今日,本官就在这里为民除害,来人——”

  衙役将许秀书的头按了下去。

  沈玉琴生怕场面太过血腥,她拍了拍青葙的背,示意她转过身不要去看这场面。

  青葙摇了摇头,却还是很执拗地瞧着对面的许秀书。

  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噗地一下喷在了刀锋之上,在他缓缓提起刀之刻,围观百姓的情绪都紧张到了极点,然而,他的刀还未落下,却听一人大喝道:

  “慢着——”

  这一声不快不慢,正好卡在了关键点,众人的心也随着他的出现一起一落,刽子手深吸一口气,顺势将手里十几斤重的大刀劈在地上,深深嵌进了泥中。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人穿着身精美的茶白色窄袖衫,瘸着腿缓慢往这里走来,再看他的面貌,倒是个相貌颇为俊秀的少年,他唇角微扬,眉目间是恣意潇洒之态,但那双带着几分笑的傲然目光,却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华之态,让人不得不猜疑起他的身份。

  “小王爷!”

  徐太守、方县令、范县令等齐齐起身示礼。

  叶望潇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在他走来之后,徐太守很自觉地让了主位。

  这猝不及防的变局,令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在听到“小王爷”三字之后,人群里的邢大善人一下子锁住双眉,他看着恭敬立在叶望潇身旁的太守和县官,眼里闪现一丝阴鸷之色。

  “听闻你们要斩了他?”

  叶望潇说着,手往许秀书的方向一指。

  徐太守拱手道:“回小王爷的话,犯人许秀书已经全部招供,下官等正是为民除害!”

  叶望潇脸色一沉,冷声质问:“要将犯人处决,不是应该先上报刑部吗?”

  徐太守:“……”这不是你让我这样干的吗?

  叶望潇冷哼一声:“欲盖弥彰吗?徐太守,你收了别人什么好处?”

  徐太守慌忙跪下,瑟瑟发抖道:“下官不敢!”

  叶望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我若说,这起案子有冤屈呢?”

  有冤屈?人犯不都招供了?大家都看到了!人群里议论开来,叶望潇轻轻一笑,他冷傲的目光扫视过眼前的所有人,随后定格在了人群里的邢大善人身上。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停留在了邢大善人身上,对此,邢大善人面不改色地与他直面相对,直到叶望潇伸手一指,扬声道:“做下这一切的凶手就是他,邢大善人!”

  “哦不,我应该叫你——沈、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