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晚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后左手放在桌下掐算一番,预感应验了。

  宋川竹也会出席周家的发布会。

  那自己要推辞掉吗?

  不,为什么要推辞,凭什么自己要让步。

  宋川竹敢找她事,那也是砸了周家的场子,何况自己是周爷爷邀请去的,有本事他就闹,看到时候谁最难堪。

  “在想什么?”墨奕珩见江晚出生,脸色也凝重,轻声问道。

  “没什么。”江晚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

  墨奕珩感觉对方心中肯定有事,但她自己独自压着了,微微抿唇没说什么。

  他想帮江晚,想说在京市她可以完全依赖自己,有什么困难和烦心事都能讲,他会无条件相助。

  就这么午饭结束,两人走在亭台廊檐下,墨奕珩还是没忍住出声了。

  江晚闻言微愣住,侧头看去,对方眼中的关切让她心中一暖。

  “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掐算了一下,后天会遇到宋川竹,在周家的发布会上。”江晚说。

  “确实宋家会出席。”墨奕珩皱眉道,“你放心,我会让人做好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宋川竹肯定不敢在周家砸场子,就是会觉得膈应,看着碍眼。”江晚耸肩说。

  “那要不就不去了?”墨奕珩道,“自己开心最重要。”

  “不,我要去。”江晚说,“我去办我的事,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影响我挣钱。”

  “再者还有你们呢,我不会出事的。”江晚微笑道。

  “发布会结束我到时候去接你。”墨奕珩浅笑说,“另外随时联系。”

  江晚点头,两人继续走着,随意聊着天。

  “这个宋家看来是还没学会老实,国内公司都这样了,国外工厂也遇到了麻烦,仍然还能兴风作浪。”江晚哼说。

  “因为他们不觉得这是你做的,觉得这是商业竞争,甚至是墨家的蓄意针对。”墨奕珩说。

  “我觉得我也没隐瞒自己吧,毕竟宋氏股价下跌还有工厂出事我都提前给了预告,另外石大富那边估计很快也有人摸到是我,毕竟我已经和周家在合作了。”江晚道。

  “他们也许知道,但他们不信,刚愎自用,自大狂妄,看不起你。”墨奕珩侧头说。

  “他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吃亏吃多了就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本来宋家我没想着打击,连江家我都没报复呢,但偏偏他们自己硬撞上来讨打。”江晚说。

  “经历过股价一事后我给的报复也差不多了,但是后面紧接着宋川竹就侮辱你,不能忍。”

  墨奕珩微愣住,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女孩的侧颜。

  阿晚打击宋家……其实也是帮他出气?

  那天宋川竹骂他是“废物”,当时阿晚就直接冲出并且揍了对方,后面的经济打击也是连带的。

  这瞬间,墨奕珩感觉心中某种情绪在滋生,而后逐渐蔓延。

  阿晚,一个帮他医治、给他最后的体面,还极力维护他,帮他报仇。

  何德何能,他墨奕珩在生命的最后阶段遇到这么好的人,但是注定他跟对方没有结果,但凡自己生命再长些,他绝对会力争到底,不会放开阿晚的手。

  这或许是天定的姻缘,但也是悲剧的宿命。

  在枯萎的年纪里遇上了正好的人,凋零的向日葵迎来了属于它独一的太阳,可是……

  有缘无分。

  墨奕珩收敛下严重的情愫,双手握拳,将自己滋生的爱意给压了回去。

  他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给阿晚最好的东西,为她未来铺路,而目前能陪在对方身边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毕竟老天早已眷顾过他,给他带来了照亮他后半程的太阳。

  江晚没听见回应,她不由扭头看向墨奕珩,男人微微低头看着地面,情绪挺低落的,好似并不感兴趣和她聊天。

  江晚抿起唇,也沉默住,两人无声走着,各自回到自己房间。

  这本是无所谓之事,但回到房间内的江晚感觉也有些低落。

  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乎对方的情绪和反应。

  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天定良缘吗?还是因为哪怕当初觉得自己是骗子,但还义无反顾的冲来**助她。

  面对宋川澜逼迫他交出人,甚至以友情来威胁,可他坚定的站在她这边,赶走对方,友情破灭。

  是的,她之所以挺在乎墨奕珩是因为他本身就足够好,然后自己也要回馈对方,毕竟墨家把治病的钱全部都打给了她,她确实无可报答的了。

  打开手机给她师父发信息,对方回道:

  [春心萌动了?这么快,没想到墨家那小子还挺有魅力。]

  江晚:。。

  [……不是,只是我觉得愧疚,没有什么能还恩,终究还是我欠人情。]江晚木然打字。

  顽劣老头:[哦,没事,你想怎么解释都行,老头子我不在乎。]

  江晚:……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顽劣老头:[后天要出门?行程不大好啊,虽然没危险,不过估计会让你难受。]

  江晚:[您老天天没事就盯着我的盘看了。]

  顽劣老头:[那可不,你可是我独一的徒儿呢,自己下山闯荡,老头子我当然要上心。]

  江晚:[你当初赶我下山,不让我回道观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但好些秒都没打字过来,江晚微微挑眉,复打字:

  [编好没,你的借口,我看看有多么冠冕堂皇。]

  顽劣老头:[……你看你这话,师父能不关心你?不是不让你回,是你自己回不来,让你下山也是尘世的事该断了。]

  江晚轻哼一声,那边没一会又弹出来一句:[丫头想道观了?想为师我了?那马上回,现在还有票,我给你房间收拾收拾。]

  江晚:[不,才不想,我在京市过的别提多逍遥呢,回道观还得我自己爬山半小时。]

  上一秒还很激动的清风道长,刚起身要去收拾屋子,结果就看见自家孽徒发的这话,瞬间心凉半截。

  顽劣老头:[唉,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丫头变了,不想师父了,丫头好冷漠,为师好伤心。]

  看着这句话的江晚眉头跳了跳,打出一行字还是删了,最后回了个拥抱的表情。

  怎么会是泼出去的水呢?道观她还要继承呢,肯定会回去的,老头这搞得好像自己一辈子都不回去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