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了吴府的大门,沈昭月就匆匆催促着车夫快些。

  “啪啪——”的马鞭声扬起,但因着是在百姓常走的道路上,为避免冲撞,速度并不十分快。沈昭月坐在车内,时有颠簸,她却不在意,晕就晕一些吧,待会儿回了府中,就好了。

  然而,马车行到一处转角的窄巷时,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沈昭月在马车内急急问了一声,可前头一声回答都没有。

  心底不好的预感,只怕是成真了。

  绿袖一把掀起了车帘,想要出去查看,可这人刚抬头出去,就被人一掌劈晕了过去。

  沈昭月往马车内缩了下身子,朝着外头大喊了一声:“你们想做什么?我乃上官家的女儿,你若是敢伤我,上官家必当追究!”

  说话间,一人已闯进了她的马车。

  “跟我回去。”谢长翎一把抓住了沈昭月的手腕,拽着他就往外头拽。

  沈昭月就猜到是他,这青天白日的,他居然想当街抢人!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啦!”沈昭月拉扯着自己的手,紧紧地拽着一侧的柜子,拼死不让他得惩。

  谢长翎因她这一声声的喊叫,失了耐心,她总是这般,与旁人在一起时笑语盈盈,只要是在他身边就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跑。

  “救命,救命啊!你放开我!放开我!”沈昭月喊得撕心裂肺,若是真被谢长翎抓走,只怕她是再也逃不出来了。

  “唔唔——”

  心烦之时,谢长翎俯身低头,堵住了那让他心烦的声音,口唇吞噬之间,那些嫉妒与烦躁,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沈昭月被他的动作吓得停止了挣扎,她清楚谢长翎的性子,床笫之欢上,他热衷于对她的占有,越是抵触他的碰触,越是激起他的怒意。唯有乖顺,才能获得一丝喘息。

  被堵住了声音,无助的泪滴从眼角处滑落。

  “哭什么?”一丝丝的咸涩,让谢长翎移开了唇,他不由皱起了眉,质问着。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沈昭月低声抽泣着。

  谢长翎握着沈昭月的那只手,更加重了,“沈昭月,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明明是她先撩动了自己的心,凭什么她能全身而退?谢长翎眼底的青黑色,显出了一丝厉色。

  听到这一声后,沈昭月那挣扎的动作,突然变得猛烈,竟是抬手从袖中拿出银针,直刺谢长翎的面门。

  “你想杀我?”谢长翎抬手一挡。

  银针掉落在地上,沈昭月抬眸,冷眼看着谢长翎道:“你不该死吗?”

  谢长翎的那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她,突然就笑了起来,“我若死了,你也得跟我陪葬!”

  这一处窄巷,人际鲜少。

  忽而,门外有了一道骑马声。

  “谢大人,何故拦着我上官家的马车?”上官卿云下了马,手握长剑,抵住了卫安的脖子。

  卫安刚才发现来人时,出手已是慢了半分。卫安惊讶于,这位上官公子的身手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连他都毫无察觉。

  沈昭月听到上官卿云的声音,心底总算是有了几分依靠,叶岚依需要自己,上官卿云就一定会将自己带回去。

  她猛地推开了谢长翎,朝着车门外跑了过去,大喊着:“哥哥,哥哥救我!”

  刚才的几番争执中,沈昭月的衣襟已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袍都有了褶皱,颇为狼狈。

  上官卿云的长剑朝着卫安的脖子上又近了几分,划出了一道血痕,“谢大人如此公报私仇,是有意与我们上官家作对吗?”

  谢长翎拦腰将沈昭月抱进了怀中,车帘再次落下。

  “今日,暂且放过你。”说罢,谢长翎抬起了沈昭月的脖子,扼住了她的下颌,深深吻了上去,几乎要夺走了沈昭月的呼吸。

  被人放开时,沈昭月独自被丢在了马车内,她喘息着,但空气中满是玉兰花香,让她又是一阵嫌恶。

  谢长翎撩起衣摆,下了马车,嘴上已晕染了唇脂,他抬起右手拇指,轻轻擦拭了一下,低头看着指尖上的嫣红,笑了一声:“本官自是无意得罪上官家,只不过是,一时动了心吧。”

  “谢大人什么意思?”上官卿云收回了长剑,将谢长翎的动作尽收眼底。

  谢长翎抬眸一笑,“为表诚意,改日我会亲自登门赔礼。”

  “卫安,走了。”谢长翎甩开了袖子,转身,骑马就走了。

  沈昭月坐于马车内,惊魂未定,待到上官卿云掀开车帘时,她更是不自觉地一惊,慌乱抬眸,看清眼前人后,才低声唤道:“哥哥。”

  上官卿云的眼神扫过了她的红唇,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帕子递给她:“胭脂掉了。”

  沈昭月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接过帕子,低头狠狠擦拭着唇瓣,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母亲想为你定亲,你意下如何?”上官卿云坐在了马车内,他看向了沈昭月的动作,看出她不喜谢长翎。

  齐恒将人送到上官家时,就已经提过几句沈昭月在京城的事情。只是上官卿云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谢长翎竟会为了眼前的女子,失了分寸。

  这一点,是好是坏,还未可知。

  沈昭月多半已是猜到了上官卿云的意思,她道:“母亲一心为我打算,我自然愿意。只是……上官家并不需要一个低嫁的女儿。”

  “呵,你果然聪慧些。”上官卿云笑了一声,“你与齐恒的事,我自会与母亲商量。这些日子,你莫要出府了。”

  经过今日一事,沈昭月自然是不愿意出府的,若是刚才没有上官卿云的出现,只怕她早就被谢长翎抓走了。

  那人,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是。但听哥哥吩咐。”沈昭月唤了几次哥哥,示意她早就将自己当做了上官家的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条路,她终将以上官卿梦的身份走下去。

  回到上官府时,叶岚依特派了人来问候,送了一份清淡的瘦肉粥来,“大公子说姑娘受了惊吓,夫人让您好好歇息,不用再去看她了。”

  沈昭月应下了,有些事情,她无须多言,叶岚依自会觉得亏欠于她。

  利用旁人的母爱,沈昭月心下有愧,但又不得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