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家里的活,都是他一个人在干。

  刘备就帮张任砍柴、挑水,趁着这个时候跟张任聊一聊。

  刘备第一天去的时候,张任对他态度极为冷淡。

  可刘备一连去了几天,张任对他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刘备砍完了柴,笑着对张任问道:

  “公义将军,不知你的志向是什么?”

  张任瞥了刘备一眼,冷声道:

  “你别多费唇舌了,忠臣不事二主。

  想让我张任背叛主公,不可能。”

  刘备碰了个钉子,也不恼。

  他凑到张任身前,对张任问道:

  “敢问张将军的主公是何人?”

  “当然是吾主刘璋,刘季玉。”

  “那将军先从刘焉,后事刘璋,不已经有两个主公了吗?”

  张任摇头道:

  “那不一样,吾主刘璋,乃旧主刘焉之子。

  二人一脉相承,我又岂能算得上是背主?”

  刘备笑道:

  “如果这样算的话,刘焉与大汉天子一脉相承,他还是天子的臣子。

  公义将军该效忠天子才对。”

  “吾家世代汉臣,自当效忠天子。”

  刘备这句话,张任倒是没反对。

  虽然现在汉室衰微,刘协已经沦为曹操的傀儡。

  可至少在名义上,大家都是要效忠刘协的。

  这一点,连曹操都不例外。

  “所以说,天子才是公义真正的主公。”

  刘备对张任道:

  “可惜如今汉室倾颓,朝纲不振,无数野心勃勃之辈想要篡夺大汉江山。

  公义身为大汉忠臣,难道不想为天子做些事情吗?

  季玉贤弟虽是益州之主,却没有能力率领益州之众讨灭逆贼,再兴大汉。

  可我刘备可以。

  公义将军可否助我,与我共图大业?”

  张任依旧摇头,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坚决了。

  “皇叔,我张任是个武人,辩不过你。

  不过我就认准一个道理,那就是忠义之人,绝不可行背主之事。

  想让我投效于你,只有一个可能。”

  刘备闻言精神了,对张任问道:

  “将军有何条件?

  备都能答应。”

  “除非吾主刘璋下令,让我投效于你。

  否则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背主。”

  “备知晓了。

  那今日…吾便不打扰将军了。”

  刘备对张任深鞠一躬,而后退出到房外。

  能做的事情,刘备已经做足了。

  能招揽的将军,刘备也尽数招揽了。

  对于张任这样的死硬分子,刘备实在无可奈何。

  他也只能在这种情况下,跟诸葛亮商议如何夺取益州。

  诸葛亮摇扇笑道:

  “如今万事俱备,主公静待佳音便是。”

  “先生,究竟是要我等什么?”

  “哈哈,主公,只需如此如此…”

  听了诸葛亮之言,刘备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赞叹道:

  “妙!军师此计大善!”

  ……

  翌日,刘璋正在府内宴饮,法正、张松、郑度几位文臣联袂来访。

  刘璋放下酒杯,看着几人道:

  “诸位,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来得正好,快坐。

  与我共饮几杯。”

  “主公,您怎么还有心情喝酒啊?”

  张松凑近刘璋,急声道:

  “大事不妙了!”

  刘璋感觉自己最近运气非常好,得了贤兄刘备相助,还多了贤兄麾下一众猛将。

  有贤兄刘备这个猛人在,刘璋就再也不怕张鲁欺负自己了。

  刘璋对张松问道:

  “什么事情不妙?

  难道是张鲁又率军杀来了?

  若是如此,那正好。

  我可以派贤兄出战,让张鲁尝尝我兄长的厉害!”

  郑度看着一脸不知愁刘璋,心中暗暗鄙夷。

  这刘璋真行啊,自家主公刘备都要把他的基业夺走了,他还把刘备当好人呢。

  看刘璋这状态,郑度越发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张松接着说道:

  “主公啊,不是张鲁,是刘备!

  您可知,刘备最近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

  他在四处访贤,收买人心,其志恐怕不小啊!”

  张松本以为刘璋会紧张起来,哪知刘璋竟然连连点头,举杯笑道:

  “对对对,我兄长确实胸怀大志,让我佩服。

  他还喜欢结交文武贤臣,为我分忧...

  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兄长啊!

  有我贤兄在,我还有何可惧?”

  张松几人闻言愣住了,这刘璋…就一点也不担心刘备夺权吗?

  见张松劝不动刘璋,法正只能亲自上前,对刘璋道:

  “主公,刘备暗自结交文武,很有可能夺了你的州牧之位。

  咱们万万不可对刘备放松警惕。”

  刘璋闻言面色终于凝重了起来,问道:

  “贤兄…要夺我的位置?”

  法正见自己的劝说有效果,心中暗喜,点头道:

  “不错,所以主公要早做准备…”

  哪知法正话还未说完,刘璋突然一拍桌子,说道:

  “不可能!

  我贤兄乃是正人君子,仁义之名传遍天下!

  他岂能夺我益州?

  你们挑拨我跟贤兄的关系,是何道理?”

  法正心道就因为刘备的仁义之名,所以我们几个才要跑来忽悠你。

  要不然现在川中文武大多都认可了刘备,刘备直接出兵夺权就可以了。

  又何必费这个功夫?

  张松没办法了,心想劝不动刘璋,就无法成全主公的仁德之名。

  事到如今,只能委屈委屈主公,污蔑一下他了。

  张松对刘璋道:

  “主公,那刘备看似忠厚仁义,实则绝非善类啊!

  你仔细想想,刘备一开始投效的人是公孙瓒,便拐了公孙瓒的数千兵马跑徐州去了。

  后来公孙瓒是死是活,刘备根本问都不问。”

  “去了徐州以后,陶恭祖死得不明不白,徐州也落到了刘备的手上。

  再后来刘备依附吕布,又与曹操合伙谋算吕布,将吕布赶走。

  投曹操之后,曹操给他高官厚禄,对其以诚相待,他又跑了。

  最后刘备又投刘表,刘表也待其不薄,可他偏偏要逃窜到咱们益州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这不就是奔着主公您的基业而来吗?”

  郑度也对刘璋劝道:

  “自古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刘备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没安好心。

  如果主公想保住益州,当先下手为强。

  如若不然,大好基业尽为刘备所得,主公悔之晚矣!”

  被法正、张松、郑度等人连蒙带吓,刘璋终于慌了,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