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顾西洲,江绾就有点头疼。

  现在顾西洲和墨书砚这两个名字,都让她有些避之不及。

  让她上赶着去找顾西洲?属实是有点难为她。

  飞影看出来了,“您和顾少……”

  江绾摇摇头,“还是朋友。”

  顾西洲也说过,让她不要因为告白的事情,就此疏远他。

  她答应了,但心里总是有点过不去。

  都说朋友之间,踏出线一步,就很难退回到原点,的的确确是真的。

  “既然是朋友,那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

  飞影给她倒了杯水,帮她分析。

  “而且我看顾少也不是为了感情忸怩的人,要不,您先问问?”

  江绾还是犹豫。

  飞影清了清嗓子,又说,“如果不找顾少的话,那您能问的,就只有墨总了。”

  一听这话,江绾脑袋都要大了。

  她虽然在国外这方面有相熟的人,但才回国几个月,在京都的确没什么人脉。

  除了顾西洲和墨书砚之外,她的确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了。

  但为了公司,她必须得选一个。

  而如果要选一个的话,比起墨书砚……

  那还是顾西洲好了。

  ……

  彼时,顾西洲人正在公司。

  “爷,宋小姐找您。”

  南浔端着咖啡进来,顺便通报了声。

  顾西洲眉心微蹙,神情略有些不耐烦。

  但他没把人拒之门外,毕竟宋氏和顾氏有合作。

  不多时,宋艺菲拎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她精心打扮过,一身浅蓝色呢子大衣衬得人白净又高挑。

  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一如从前。

  “你吃早饭了没?我今早起来专门给你煲了汤,对胃好,你尝尝?”

  她说起话来,还是之前那个腔调,好像酒吧发生的事情不曾存在过。

  顾西洲看都没看那保温桶一眼,撩起眼皮,目光冷淡。

  “你来就是为了这么点事儿?”

  热脸贴了冷**,宋艺菲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今天来,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来的。

  酒吧戳破被拒绝后,她刚开始愤怒又不甘,但渐渐的,就开始后悔。

  是她太自信了,高估了自己在顾西洲心里的位置,也低估了顾西洲的定力。

  之前她还想着,戳破这层窗户纸也没关系,至少要让顾西洲知道,自己心里有他。

  可现在她却觉得,实在是太早了。

  顾西洲的反应超出她意料的冷。

  那种无所谓、不在意的态度,就像是一根利刺,扎进她的心。

  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状。

  所以现在,她要尽可能地弥补,即便不能更近一步,也不能变得连朋友都不是了。

  当下,她讪讪地笑笑,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歉然。

  “西洲,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其实那天喝多的不止是你,我也喝多了。”

  说到这儿,她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表情有几分苦恼。

  “不瞒你说,我爸妈现在想让我联姻,这两天跟我说了不少,可我不想,我心里很烦,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会一时情急,说了那些话。”

  她抬眸,试探地看向顾西洲。

  “我没别的意思,当时脑子乱糟糟的,才会口无遮拦,而且,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看你也不怎么好受,所以才会冒出那种想法,因为比起联姻,至少你是我最了解、最信任的人,总好过那些压根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顾西洲仍旧没什么表情,“嗯”了声。

  宋艺菲摸不出他信了还是没信,试探地问,“那以后,还是朋友?”

  “是。”顾西洲没含糊,应得倒是挺快。

  紧接着,他补了句,“宋家和顾家还有合作。”

  宋艺菲刚要松口气,闻言又稍稍提起来。

  这意思是说,只要合作还在,就还是朋友?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坐过山车似的,飘忽不定。

  顾西洲的反应,她实在捉摸不透。

  犹豫了几秒,她继续装模作样地演戏。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这件事不想理我了呢,西洲,我才刚回国,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不多,你是我很珍重的一个,我脑子不清醒,希望你别跟我计较,就当我是病急乱投医吧。”

  顾西洲翻了页文件,依旧没什么话。

  宋艺菲看了眼保温桶,“那这汤,你现在要不要尝尝?”

  “放着吧,没胃口。”顾西洲随口道。

  宋艺菲也没勉强,“好。”

  紧接着,她似是想起什么。

  “对了,我听说顾老爷子似乎也有意让你联姻?”

  听到这话,顾西洲眉头微蹙,不耐烦一闪而逝。

  他没接话,宋艺菲为了不尴尬,只能自顾自地说下去。

  “也是,像咱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婚姻大事,哪里能由自己做主,还不是得听家里的安排,自己喜欢与否,压根没那么重要……”

  话音没落,顾西洲合上文件。

  “我的事情,轮不到别人做主。”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不容置喙。

  宋艺菲一怔,嘴角动了动。

  “可你好不容易才在顾氏坐稳,若是惹得顾老爷子不高兴……”

  “高不高兴都随他,这位置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坐不坐都行。”

  宋艺菲震惊于他话里的无所谓。

  但她惯是会察言观色,瞧出顾西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立即止住了。

  “也是,你这么有能力,不管在不在顾氏,都会有一番作为,而且,顾老爷子看你这么能干,肯定也舍不得放你走,再说了,归根究底,你都是他最得意的孙辈。”

  她的彩虹屁还没夸完,顾西洲的电话就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男人的脸上明显有错愕,紧接着便是惊喜。

  他立刻接通,对着那头温声道,“绾绾?”

  这个称呼,让宋艺菲表情一僵,险些维持不住裂开了。

  但顾西洲却压根没在意。

  “现在吗?你在哪里?研究所?”

  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他眉宇间浮上显而易见的喜悦。

  “好,那中午餐厅见。”

  挂了电话,顾西洲嘴角还勾着一抹弧度。

  宋艺菲忍不住问,“是江小姐?她约你中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