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奇死亡的丫鬟抬走,大殿上很快又热闹起来。

  难得有机会进宫的闺秀们为了搏个好前程,已经准备了很久,自然不可以半途而废。

  一时之间,大殿中间特意搭起的舞台上,闺秀们争奇斗艳,那才叫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似乎有无形的硝烟在姑娘们之间升腾。

  程小白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品琴听曲观赏歌舞,闲着的左手还和着音乐轻轻打着拍子,快活都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听说长宁郡主才貌双绝,不知小女等可有幸请郡主赐教!”

  程小白正吃得开心看得过瘾,突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她循声看了过去,见说话之人是个眉眼飞挑的高个儿姑娘,眼生的很,之前没有见过。

  这姑娘刚刚跳完舞,此时气息尚未平稳下来,剧烈的喘息让她的身材越发波显得澜起伏,吸引了不少隐晦的关注目光。

  “你听谁说的?那你一定是上当受骗了!你瞧上去也不像个**呀?怪可惜的。”

  程小白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包银象牙箸,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惋惜的语气说了起来。

  这个刚刚跳完一曲六幺的姑娘立刻气得涨红了脸。

  刚才的一曲六幺搏了个满堂彩,这姑娘有点儿发飘,就想拉踩长宁郡主,看她的笑话。

  谁也没想到长宁郡主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怼得自己无法下台,生生被晾到了舞台上。

  “我……”

  那姑娘紧咬下唇,眼圈儿泛红,却没有落下眼泪,仿佛有种坚强的倔强一般。

  “唉……你快下来吧,你的舞跳得真是不错!”

  程小白招了招手,又喊了一声,那姑娘就快被刺激的绷不住了。

  “下一个是谁?什么节目?快上去呀!”

  程小白转头看向下方喊了起来。

  满殿之人都震惊地看向长宁郡主,不是吧!这小郡主真当自己在逛瓦子不成?

  那些姑娘可都是名门闺秀,在小郡主眼中竟成了**籍的艺人么?

  没有一位姑娘响应长宁郡主的号召,跳六幺舞的姑娘就这么被晾在了舞台上。

  “你看,大家都和本郡主一样,没有什么才艺哦,我们真比不上你。”

  程小白很有诚意地向舞台上的姑娘说了一句,终于成功的将这位姑娘气哭了。

  皇后微微摇头,柔声嗔了一句“长宁不许淘气”,就将这事混了过去。

  再往后就没有一位姑娘肯上台献艺了,程小白以一己之力,破坏了闺秀们难得的展示自己的机会。

  所有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姑娘们,全都恨上了那位跳六幺舞的姑娘。

  她们不是不恨长宁郡主,而亲眼看到皇后对长宁郡主的态度,她们不敢恨。

  不论她们心里有多么不服气,闺秀们都知道长宁郡主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她们的未来,她们未来夫君的未来,可都在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的手中。

  女眷这边偃旗息鼓了,对面的男宾席上,便有少年公子站出来表演才艺了。

  被推出来的多数是家里的嫡次子嫡幼子们,他们或许才华一般能力有限,可都有着不错的相貌。

  这是各家为皇帝选驸马特意从家族中选出来的孩子们。

  二三四三位公主,都悄悄的,认真的观看,她们的驸马极有可能就在这里面。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们只能在这些人中选一个自己最能看上眼的。

  至少将来不至于看到驸马就心烦,那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啊!

  至于五公主,她压根儿就没用正眼看那些献艺的公子们,只是不时向太子的席位看一眼,再用极隐晦的眼神飞快瞟一眼长宁郡主。

  那一脸受了欺负般的委屈,让人看了着实很倒胃口。

  “小白,你欺负过五公主?”

  五公主看向程小白的眼神虽然又快又隐晦,可还是被宁氏发现了。宁氏这才压低声音悄悄的问女儿。

  程小白茫然的摇了摇头,低低道:“没有啊,我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每回见到我,她都是那副表情,活像是我刨了……”

  “她家祖坟”这个四字,在阿娘越来越严厉的目光中,总算是消失在程小白的口中。

  嗔怒的瞪了女儿一眼,宁氏觉得这阵子对女儿有些过于纵容了,什么话都敢往说,回府后还得罚她!

  程小白一看她阿**神色,就知道自己得受罚了。心眼儿飞快转动,程小白给她阿娘一个乖巧软糯的笑容。

  “阿娘,我知道错了,回家就抄太祖母留下的家训。”

  抢先自己罚自己,阿娘就不会再罚了吧?

  程小白会讨巧儿,苏太夫人留下的家训不过三百余字,抄起来完全没有压力。

  宁氏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啊!算了,看在你阿爹份上,抄家训就抄家训吧。”

  罚闺女抄书,最舍不得的是那个当阿爹的,宁氏这才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程小白立刻看向对面坐着的阿爹,送给他一个大大的,超极甜的笑容。

  被女儿笑容暴击的程思则,开心的连干三大杯酒,起身就要离席跑去找闺女。

  被小儿子死死拽住,程思则才又坐了下来。

  “姐夫,你看我闺女冲着我笑呢……”

  程思则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一把抓住坐在自己旁边的姐夫李呈瑞,兴奋的显摆。

  已经做了人家岳父的李呈瑞,酸不溜丢的来了一句:“谁还没有个闺女!我闺女不只对我笑,还亲自给我做衣裳……你看,我这件衣裳就是我闺女亲手做的。”

  李呈瑞从官服袖底拽出玉白色的里衣袖子,反显摆回去。

  从来没有收到闺女亲手所做任何针线的程思则先是沮丧一下,继而又昂起头,很骄傲的宣布……

  “我才不舍得我闺女做针线,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不能为闺女养个针线房么……非得叫孩子受那份辛苦……我看姐夫也不是真疼盈儿……”

  李呈瑞瞪着专门扎自己心的小舅子,恨不得把他那张嘴堵上。

  他不疼闺女?他疼得心都疼了!闺女出阁了,他想疼都疼不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