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书闻言沉默。

  已经嫁人了啊?

  这种已经走出伤害拥有了幸福家庭的女子,是最不应该被打扰的。

  谁也不知道她们拼命隐藏过往隐藏得有多么辛苦,她们整日里守着摇摇欲坠的幸福,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往事被揭穿,最害怕她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幸福轰然崩塌。

  打破她们的平静幸福,是很残忍的事。

  沈锦书叹了一口气,“既然那姑娘已经嫁人了,那,我们就不要去揭开人家的伤疤了吧,那姑娘能嫁个好人家,应该就没有怀上过采花贼的孩子,找她也没有用,只会打扰人家。”

  赵桓禹和秦仲渊点头。

  可院墙上,高胜男却轻笑一声,她说,“那位受害者怀上过采花贼的孩子。”

  沈锦书三人齐刷刷看向高胜男。

  他们同时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孩子多大了?”

  高胜男摇头说,“没有生下来,怀胎五个多月的时候她喝堕胎药打掉了,不过,五个多月的孩子已经长出小模样了,你们应该能找到孩子的尸骨。”

  高胜男望着沈锦书,“我听说沈姑娘能让白骨生花,只要找到当年那孩子的尸骨,你们应该就能追踪到采花贼的下落。”

  沈锦书听到这话,不禁眼前一亮。

  太好了!

  虽然这种话不该说,可是,孩子没有活着,只需偷偷找到尸骨来追踪采花贼,应该就伤害不到那位可怜的受害者了。

  若是孩子活着,才麻烦。

  一个强J犯的孩子,身份被揭穿,对那个母亲对那个孩子来说都是很大的伤害。

  沈锦书越想越激动,她快步走到院墙下,激动望着高胜男,“高姑娘,请你告诉我那个受害者是谁?”

  高胜男瞥了一眼跟过来的秦仲渊和赵桓禹。

  她对沈锦书说,“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是别人不愿提及的秘密,我本不该说,可沈姑娘是想抓采花贼为民除害,为了不让更多女孩子受害,我可以昧着良心将别人的秘密告诉你。至于其他人,我就不能说了,沈姑娘你能理解吗?”

  沈锦书点头,“我能理解。”

  高胜男说,“而且,我也不能让沈姑娘正大光明去见她,你如今是满京城的大名人,你忽然去拜访人家,必定会引来诸多猜测,给她带来天大的麻烦。今天天黑以后,我偷偷带沈姑娘你去见她,你若是害怕,就算了,你若是不害怕,我就陪你走一趟。”

  沈锦书迟疑了。

  她对这个高姑娘并不太了解,要让她在黑夜孤身一人跟着这个高姑娘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见一个陌生人,她心里有些不安生。

  毕竟这个高姑娘来自可怕的杀手组织幽影楼……

  虽然皇帝说这姑娘叛出幽影楼弃暗投明投靠了朝廷,可万一这高姑娘靠不住,收了人家的钱财跟人勾结想置她于死地怎么办?

  她隐晦打量高胜男。

  太巧合了。

  她刚说要找被采花贼伤害的人,这个高姑娘就恰好知道一个受害者,还刚好是怀过采花贼骨肉的人,真的有这样一个受害者存在吗?

  说实话,她如今手握血脉果,挺招人恨的,某些人为了见不得人的秘密选择提前除掉她也不是不可能。

  不光沈锦书自己不安心,赵桓禹和秦仲渊对视一眼,也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赵桓禹上前一步,低声说,“你不能一个人跟她走,她要是喊我跟她走,龙潭虎穴我也不怕,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万一有什么不妥,你去了只能任人鱼肉。”

  沈锦书嗯了一声。

  她是怕死之人,她也不想以身涉险。

  她抬头望着高胜男,“再加一个人行不行?”

  赵桓禹颔首,“对,再加我一个,我跟沈姑娘一起去。”

  高胜男趴着院墙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不过,我也信不过你们,万一赵世子你喝点儿酒一时嘴快把人家姑**秘密透露出去了,我良心要一辈子遭受谴责。”

  赵桓禹笑道,“高姑娘你担忧过头了,我赵桓禹堂堂八尺男儿,连军中机密我都能守口如瓶,何况只是一个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之事呢?”

  高胜男意味深长地望着赵桓禹,“外人?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个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呢?”

  赵桓禹听到这话,当即愣住。

  不是外人?

  难道是他亲戚?

  他心中咯噔一声。

  等等,他没有哪个亲戚家的姐姐妹妹被采花贼害过吧?

  父亲这边的堂姐妹们都是公主,个个都住在皇宫里,不可能被采花贼加害过,至于母亲那边的亲戚……

  他也完全没听说过谁出事了啊。

  赵桓禹眯着眼睛盯着高胜男,“高姑娘,若那位受害者并非与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若她是我的亲戚,那我就更不会将她的秘密吐露出去了,你说是不是?”

  高胜男单手趴着墙,另一只手托腮,她手指头一下一下轻轻点着脸颊,漫不经心地说,“亲戚里面,也有不招你待见跟你结仇的嘛。”

  赵桓禹听到这话,愈发来了兴趣。

  跟他关系不好的亲戚,那就屈指可数了。

  父亲这边,也就二皇子,三公主。

  母亲那边,也就是姨母家的大表哥。

  原本他还对这个受害者不感兴趣,如今高胜男这么一说,他还非知道此人是谁不可了!

  赵桓禹望着高胜男,“高姑娘若实在不信我,我发毒誓可以了吧?”

  他抬手,“我赵桓禹今日在此立誓,我以赵氏基业、以我父母以及我自己的性命来发毒誓,我若将此受害者的秘密吐露出去,就让我在乎的这一切全都破灭!赵氏基业崩塌,我父母和我全都不得好死!”

  他望着高胜男,“父母是我最在乎的亲人,我都能如此不孝拿他们来立誓了,高姑娘应该能相信我一片诚心了吧?”

  高胜男竖起大拇指,“世子果然是个狠人。”

  赵桓禹摇头平静地说,“并不,我若背叛了誓言,让爹娘跟我一起惨死,那叫做我狠,可我不会背叛誓言,就算发再毒的誓又如何,并不会伤害他们不是么?”

  高胜男上下打量一眼赵桓禹,慢悠悠地说,“嗯,世子的诚意我相信了,可是,我跟沈姑娘要去见的是个被男子伤害过的姑娘,你一个男子,不太方便……”

  赵桓禹微微皱眉。

  不经意一瞥,他看到了手中的绣花针。

  他蓦地望着高胜男,薄唇微勾,“那高姑娘看,我男扮女装如何呢?我扮作沈姑**贴身丫鬟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