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颖来过一次医院之后,仿佛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起来了,可是再次恢复了平静。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

  就是在外人眼里,这家人有点古怪。

  怎么会有这么多姐姐?

  连姓氏都不一样。

  消失了好几天的魏明终于出现了,他一来就抱怨开了:“陈峰,哥哥这次算是彻底废了。”

  “原以为你三哥是个腕,没想到分蛋糕却把你给排除了出去?”

  孩子出生之后,我心情大好,这段日子,我会带着恩熙在医院里试着走动,已经三天了,行动已经不需要太多照顾,可她还是喜欢粘着我,要我抱着她去这里,到哪里。

  她的眼神清澈的如同当初的陈牧童。

  空气满是恋爱的酸腐味。

  只是这种爱情来的比较晚,孩子都会哭了。

  李恩熙生下的是个男孩,陈文远思虑再三,取名子睿,排行老五,三儿子。

  希望孩子长大了之后,聪明伶俐。

  我对魏明打了个招呼,将李恩熙送去了病房之后,才出门,就见魏明焦虑的等在了门口,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医院走廊尽头的长椅过去。

  本来是想去花园的,可惜,入冬了,外面实在太冷。

  “陈峰,这次恐怕我们得到的补偿会大打折扣。”魏明的忧心不是没有根据,他这个创始人都被排除在外了,想必结果肯定是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我倒是没在意,拒绝了他递来的香烟,笑道:“戒了。”

  “你——”

  好吧,魏明也能理解,毕竟在医院,还是产科,对老婆孩子好一点,没错。

  他本来想抽,这时候也克制住了自己,将香烟塞入烟盒,没想到,烟盒很不给面子,硬是没塞进去,气的他把整包烟都扔了。

  “兄弟,哥哥原本请你出山,就像想着解决我的财务危机,原想着是做个蛋糕就可以了,没想到你却做出了满汉全席。当初说的那些承诺,哥哥恐怕要食言了。”

  别说魏明了,这场背后的争夺之中,连刘颖都没资格加入。

  在魏明看来,局面失控了,他无法掌握了。

  似乎这一切,和我们完全无关紧要了。

  不过我并不担忧,一方面,钱方面的补偿不用担心,最多就是打个折扣。

  到了一定数字的财富,打不打折扣的意义不大。

  其次,甭管是最后谁得到了利益,总得欠我们几个一份人情。

  到了这个程度,人情已经很不好还了,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而且对于华金公司我也没什么担心,最不济,就是拆分。

  这是最差的打算。

  “三哥,你也不用担心,事情没到那个份上,不着急。”

  魏明嘴角撩起了一个大泡,显然最近几天已经上火了。

  他很奇怪,难道我就对钱一点都不在乎吗?

  “陈峰,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华金公司如今大好的局面,说是国内头一份也不为过。真要是被这帮孙子给糟蹋了,这可都你的心血啊!”魏明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似作伪。

  我淡淡一笑:“三哥,原先我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把公司拆分了。资产管理公司和金融集团拆分,这样一来,换钱,换资产也方便。”

  “陈峰,你怎么如此悲观?”

  我哈哈笑道:“我不是悲观,而是不想把时间陷在华金公司里,这家集团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一把手会很忙,而我如今更希望回归家庭中去。”

  这是人话?

  魏明很想反驳,却说什么也反驳不了,从无到有,华金公司从一家只有30亿实缴资本的企业,一跃成为拥有3000亿资本的超级集团,在我手里不到两年。

  按照魏明的理解,我能在两年内创造一个华金公司,就能创办出更多个华金公司。

  这可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三哥,我和你两个人的股份就占了华金母公司75%的份额。我知道你的股份里有一部分是代持,可再不济,我们控股67%以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魏明认同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华金公司的情况不好,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归属。情况一直以来都不算糟糕,毕竟大股东就是我和魏明,一个占股40%,一个占股35%。

  就我们两个,足以决定公司的未来了。

  关键的关键是我们的出身问题,如果是做普通的生意,我和魏明的出身都会给我们带来无限的好处。可华金公司的走向,越来越关系到国家战略,不得不引起高层重视。

  可是一旦利益大了之后,反而会对企业的控制权出现失控的局面。

  这是好处,也是坏处。

  就华金公司如今的资产规模,真要是拆分出来卖,分分钟就能卖掉。

  哪怕经济不景气,危机已经到来,像力拓集团这样的资产,但凡手里拿得出钱,贷得到款,谁能忍得住?

  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

  不能做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出身要求我们在某些关键时候,需要大局观。

  说白了,就是受委屈。

  可是委屈不能变成杀年猪那般的抢劫。

  就在魏明的注视之中,我站起身,耳畔仿佛听到了儿子的哭声,最近耳边总是有这种困扰,也许是第六感应,也许是心理作祟,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

  不过我还是急着去看看儿子,有没有哭。

  所以我当即站起身,不过在临走之前,我对魏明提醒道:“三哥,你发现没有,自始至终没有人说过要将华金拆分。”

  要说捞好处,没有比把原本一个超级大集团拆分出去卖,来的快。

  毕竟拆开来卖,就像是切蛋糕一样,切开之后,哪怕一口不吃,蛋糕也小一圈了。

  更何况资产几千亿的超级集团。

  不黑个几百亿,绝对对不起从小到大受到的传统教育。

  “陈峰,你这是说……”

  魏明心中忽然有道光刺破黑压压云层似的,拨云见日,天地一片清明。

  “不拆分,就是说明上面不同意拆分,不同意拆分就有一个大问题,谁当权的问题,外人能做到吗?”

  我的问题顿时将魏明给问愣住了。

  “我们才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我们说谁行,谁就行,旁人有这个胆量将公司发展起来?别看他们跳的欢,最后挨罚的还是他们。”

  “放心吧,三哥,没人能取代我们。”

  “我先去看看儿子。”

  魏明注视着我的背影,顿时有种苦涩在嘴角,不是没人能取代我们,而是没有人能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