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双方重新装填弹药再次开炮。

  轰隆隆!

  如雷般的炮声再次响起,打破了海面上短暂的沉寂。

  炮战又进行了一会后,尚可喜下令:“派五艘战船迂回绕到明军后方发起进攻。”

  “是!”

  呼啦啦。

  令旗挥舞,军令下达。

  尚可喜本以为可以靠绕后战术击败对手。

  可惜...施福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乎。

  绕后的建奴战船很快遇到了绕后的明军战船。

  双方先是一愣,随后朝对方发起了猛攻。

  战场上人命如草芥,瞬息即逝。

  每一次炮火轰鸣,仿佛都是催命的钟声在士兵们心头响起。

  ......

  几十里外。

  大明船队在海风和洋流的帮助下,朝着南方快速航行。

  忽然。

  在船队南面伴随航行的哨船慢了下来,然后打舵调戗向船队靠拢。

  哨船还行的同时,上面的士兵开始左右急摇红旗。

  这是骑兵探马常用的旗语。

  不远处遇到敌人就左右急摇旗。

  如果敌人距离尚远,摇晃的频率就稍慢一些。

  如果突然遇到敌军大部队,需要在摇晃旗帜的时候画圈。

  另外不同颜色的旗帜代表不同含义。

  和敌军遭遇摇红色旗。

  发现敌军用黄色旗帜,

  敌人多摇青色旗帜,敌人少就摇晃白色旗帜。

  看着哨船上摇动的红旗,郑成功心中大骇。

  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对方简直就是狗皮膏药!”

  事已至此,他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

  郑成功倒背着手站在船头,遥望着远方。

  凛冽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他有一颗忠君报国的心、

  九月下旬的大海虽然早已失去了温暖,但是他那颗心却始终滚烫。

  “给洪旭打旗语,让他率领半数战船前去迎敌!”郑成功转过身,下达了军令。

  咯吱吱!

  风帆转动,洪旭率领半数战船朝哨船撤退的方向迎了过去。

  航行了片刻后,敌军战船的旗帜渐渐清晰。

  洪旭手举起千里眼仔细观察。

  嗯?

  好像有点不对劲。

  迎面驶来的这支舰队虽然悬挂了建奴的旗帜,但是战船的外观,排列的阵型,各船之间的距离,船上士兵的站位,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这支舰队师从友军?

  或者说...对方就是自己人,只是假扮成了建奴?

  想到这,洪旭对着身边吼道:“给他们打旗语,问是不是自己人。”

  回应他们的不是旗语,而是炮弹。

  不是施琅无情,而是军令难违。

  他早已从洪字将旗上猜出了洪旭的身份。

  可是他不能退缩,只能下令开炮。

  轰!

  施琅船队的首船迎面就是一炮。

  炮弹划空而过,落入海水之中。

  身经百战的洪旭脸都黑了,他放下千里眼怒道:“列纵队,冲上去!”

  海风之中。

  两支舰队先是相对而行,然后交错平行。

  双方船舷侧的火炮一门接一门的发射,压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炮击结束的同时。

  士兵们立刻聚在船舷后面,用远程武器发动进攻。

  紧接着抛出铁钩,准备接舷战。

  由于双方使用了同样的战术,且把握的时机也相差无几,所以在其他人眼里士兵们的动作出现了同步现象。

  士兵们都愣了下。

  “扔钩子!”

  “扔钩子!”

  五六个铁钩同时从两边战船上抛出。

  等铁钩勾住船舷,两边的士兵同时用力拉拽。

  战船接舷。

  “杀!”手持刀盾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跳到对方船上,就被对方手持刀盾的士兵拦了下来。

  双方隔着船舷开始互砍。

  腰刀砍在盾牌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砍在人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呀,疼死了!”

  “快帮我止血!”

  “砍他,给老子报仇!”

  呼喊声中,士兵们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并后退半步原地发愣。

  因为他们发现对方说的都是闽南语。

  “你...你们来自哪里?是谁的部将?”洪旭麾下的士兵问。

  施琅麾下的士兵回答道:“我们是郑家军施琅施大人的部下。”

  “我们是洪旭洪大人的兵,大公子(郑成功)就在不远处的那艘座船上!”一个士兵指向郑成功的方向。

  “靠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死扑街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前一刻还在拼命的士兵,下一刻就偃旗息鼓,互相聊起了家常。

  更有甚者爬上对方的战船帮着灭火,救治伤员。

  在远处督战的郑成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忽见一艘敌船脱离阵型,冲向了在远处避难的商船。

  郑成功顿时大惊,立刻吼道:“快,快追上去!”

  两艘战船一前一后,在海面上快速航行。

  “开炮,快让船首的火炮开炮!”见敌船距离商船越来越近,郑成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

  前面的敌船也点燃了火炮引信。

  轰!

  两枚炮弹同时从炮膛射出,飞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