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足够了!”鳌拜整个人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你让各部探马立刻侦查各城门情况,探得后马上汇报。”

  “嗻。”探马疾驰而去。

  “鳌拜,你想干什么?”图赖不明所以。

  “想睡个好觉!”鳌拜目露凶光,“明军三番五次试探我大清八旗,我鳌拜早就受够了。”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地图,吩咐手下将火把递过来,指着地图说道:“图赖,探马说三百步内才能分辨敌我,也就是说明军出城一里后,城上的守军根本分不清哪些明军和我大清八旗。”

  “对不对?”

  图赖向远处看了一眼,认可的点点头。

  鳌拜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派兵奇袭明军。”

  图赖直接摇头。

  明军偷袭,他们反击是一回事,主动袭击明军又是另外一回事。

  按照他们目前的部署,虽不敢说是铜墙铁壁,但也坚不可摧。

  如果据守营寨,明军不会有任何机会。

  如果主动出击的话,一旦造成损失,后果...

  见图赖摇头,鳌拜继续劝道:“宣府镇城上的火炮能射二三里,甚至更远,但前提是能分辨敌我。”

  “就算明军能看见我们,也能分清敌我,火炮的炮弹只能对密集阵型产生较大杀伤。如果我们的骑兵横推过去,有伤亡也是寥寥无几!”

  “不行,没有十王爷的将领,决不能主动出击!”图赖态度坚决。

  此番带领正黄旗出关的目的是捡功劳,同时不能让正黄旗担风险。

  鳌拜见图赖拒绝,眼神逐渐暗淡。

  此次出关镶黄旗给他一千六百骑兵。

  白天堵塞河道时手下一千骑兵累坏了,就算这些人有心,也无力夜袭明军。

  剩下的六百人兵力太少,奇袭明军达不到预想的效果。

  等等...

  鳌拜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芒,他用讽刺的语气说道:“图赖,此次入关劫掠宣府一带。明廷坚壁清野,据守坚城!”

  “我军除了攻城就是攻城,野外作战的机会少之又少!不巧的是,正黄和镶黄两旗此番入关带的都是骑兵,骑兵不攻城,你也不想立功吗?”

  “皇上要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鳌拜的话直戳图赖心窝。

  他犹豫良久,最后重重的点头。

  “好,如果明军再敢出城,我率领一千骑兵杀过去。你带领其余各部严密监视宣府镇其他城门,防止明军调虎离山。杀多杀少无所谓,就当练兵了!”

  “如果我遇袭被围,你率兵在后面接应!”

  半个时辰后,探马再次来报。

  图赖站了起来,二人翻身上马,图赖带着一千骑兵迅速朝宣府镇东城门冲去。鳌拜则请点剩下的兵马,远远的跟在图赖身后,准备随时接应。

  一千骑兵,人衔木,马裹蹄,行走在洒满月光的大地上。

  马蹄裹软布虽然能减少声音,但会让马失去对地面的触感,导致速度受损。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

  一路上,八旗探马不断报告着明军的消息。

  “报!明军在城东一里处既没有进军,也没有回城,似乎是在原地...休整!”

  “有多少兵马?”

  “约有五百骑兵,没有步兵!”探**回答让图赖有些出乎意料。

  此番出城没有步兵,难道明军真打算夜袭?

  还是说...对方在迷惑自己?

  “你确定吗?”图赖谨慎的询问。

  “确定,明军出城后我就用千里眼一直盯着,确定没有步兵,距离近了之后根据那些骑兵的轮廓算了算,最多只有五百骑兵。”

  图赖骑在马上迅速思考。

  明军欺软怕硬,遇到危险会逃跑。

  如果他现在带领一千人冲过去,明军的马再差,也会在被追上前跑回城。

  或者说,只要跑到距离城墙三百米的范围内,就安全了。

  只有先示弱,才能引诱明军上钩!

  他勘察地形后,立刻吩咐身边的一个佐领:“你带二百人前去引诱明军,只要将他们向东引出一里地,就算你大功一件。”

  “其余人等随我在此设伏,听到铳声后全力追击明军!”

  那个佐领领命后简单思考片刻,随即带兵离开。

  月至中天,星光泛滥。

  宣府镇城东一里处,五百明军骑兵骑在马上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马蹄声响起,从远处奔来一支几百人的骑兵。

  建奴二百骑兵仗着身穿暗甲,催动战马冲向明军。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不步…

  这个佐领的预想是,在距离明军七十步的时候放箭,然后调转马头往回跑。

  五十步是骑兵弓箭的射程极限。

  这些箭矢肯定造不成伤害,明军看到后肯定以为八旗兵惊慌害怕,进而追击。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就在他心中默数七十步放箭时,意外发生了。

  只见官道旁的河沟里,土丘后,大树后面,石头旁边突然冒出几百个明军。

  他们手里拿着鸟铳,身边却没有点燃火药的明火。

  只见这些人将鸟铳举在身前,对准了冲锋的建奴骑兵,扣动扳机。

  砰!

  沉闷的鸟铳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安静的夜空。

  砰砰砰!密集的弹雨迎面泼了过来。

  身穿暗甲的建奴骑兵只觉胸口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先是一热,然后火辣辣的疼冲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