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离开榆园,咱们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如果再中了官军的埋伏,届时不但银子没劫成,还会损兵折将。”

  范次吾长叹一声:“哎!道理我都懂,可是粮食已经快吃完了!李定国的数万兵马分别驻扎在附近近几座城池内,咱们没实力也没机会攻陷城池。不劫银子的话,数万榆园军要么就地解散,要么被活活饿死。”

  王俊沉默了一会。

  范次吾能明白的道理他当然也能想明白。

  “干了!”王俊咬着牙说道:“朝廷不会把银子白白送给咱们,想要钱就得抢。”

  “怎么抢?”

  “像之前一样埋伏在税银的必经之路上,等护送税银的官军的经过时用火攻,趁着官军大乱一拥而上。如果护送银子的官军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咱们就将官军击退,把马车和银子一起拉回榆园。”

  “如果打不过官军,就想办法去抢银子,然后带着银子化整为零就近逃入榆园钻进地道。”

  范次吾对王俊的作战方案很是满意,“行,就按你说的来。”

  “任七那边有动静吗?”王俊问范次吾。

  “你说的动静指?”

  “他和官军有联络吗?”

  “我在榆园外围布置了大量的眼线,没发现他和官军联络的迹象。”

  王俊想了想:“那些去粥厂吃粥的百姓里会不会有朝廷的细作?”

  “这可就不好说,每天去粥厂吃粥的百姓少说也有几千人,我的人根本看不过来。”范次吾回答。

  王俊认真道:“那就不能排除任七是内奸的嫌疑,这次劫银不能让他参与。”

  “这...”范次吾面露难色:“任七好歹也是榆园军的首领之一,之前虽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但是又回到了榆园。”

  “他参不参与劫银,恐怕不受你我的约束。”

  “任七不可信,他如果在劫银的时候把咱们卖了,榆园军恐怕会就此覆灭。”王俊提醒道:“所以必须想办法不让他参与进来。”

  范次吾挠着脑袋想了一会:“难啊,王兄可有办法?”

  “容我想想。”王俊转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孙子兵法》,开始临时抱佛脚。

  翻了两遍后,王俊放下兵法。

  范次吾连忙询问:“有眉目了?”

  “毫无头绪。”

  “那怎么办?”

  王俊想了想,“你回去后想办法见任七一面,看他是什么态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大概率不敢劫银。”

  “怎么说?”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多说无益。”

  “他要是有劫银的打算呢?”

  “那就让他先劫,咱们在后面排队。”

  “还能这么干?”

  “不然呢?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王俊说话的同时打**门走到院子里,看着漫天星空发出了无尽的感慨。

  与此同时的榆园内,任七见到了李定国派来的密使。

  “朝廷有一批税银即将从榆园附近经过,朝廷要借此机会平定榆园民变。”密使开门见山道。

  任七眨着眼睛问:“李总兵有何指示?是让我们当内应,在范次吾和王俊劫银时卖掉他们?”

  “不,”密使摇头,“李总兵的意思是让诸位待在榆园内,按兵不动。”

  “啊?”任七有些意外。

  其他首领更加意外。

  “李总兵为何不让我们出兵?难道是信不过我们?”任七问。

  “不,”密使认真回答:“正因为李总兵信得过诸位,才让诸位待在榆园内。”

  “我们总得干点什么吧?”

  “诸位只需按照这密信上的命令行事即可,其他的无需多虑。”密使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到任七手中。

  密使走后,任七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在他阅读信件的时候,范次吾连夜返回了榆园。

  次日清晨他带着二十多个随从饿着肚子来到了任七的地盘。

  他还是那个想法。

  粮食紧张,能省就省。

  任七对范次吾的到来十分高兴,不但给他们每人都盛了一碗粥,还破天荒的用炖了一棵大白菜。

  两人边吃边聊。

  “王俊怎么说?”任七率先询问。

  “他的态度很明确,单干可以,合伙不行,尤其是和你!”范次吾回答。

  “呵,”任七的笑声有些凄凉:“果然是人走茶凉啊。”

  “别管他了,你什么想法?”范次吾用安慰的语气问。

  “我能有什么想法?”任七两手一摊,“之前归顺朝廷的时候,麾下兵马被朝廷削减到只剩下两三千人。现在虽然又聚拢了一万多人,但都是慕名而来的灾民,只能造声势,没法和官军正面抗衡。”

  “也就是说,你不会出兵?”

  “有心无力啊!”任七感慨。

  “当真?”

  “如有虚假,五雷轰顶!”任七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指向天空发誓。

  “那好,”范次吾长舒一口气,“未来几天我会派人守在榆园外围盯着你,你和你的人必须待在榆园内,不能走出榆园一步。事成之后,我会分给你一些银两。”

  “成交!”任七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二人达成协议后,范次吾回到自己的地盘调兵遣将准备抢劫税银。

  榆园军首领王俊也在准备着。

  任七等人看似毫无动静,实则在筹备一件大事。

  随着税银将至,榆园附近的各方势力都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