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义州。

  八旗汉军旗主刘之源率领三千骑兵出现在义州城下。

  当探马把消息告诉李本深时,他有点慌了。

  李本深是高杰的外甥,年不过三旬,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靠高杰提拔。

  现在高杰不在身边,没有主心骨的他立刻让人找李成栋和义州守将袁宗第进行商量。

  “李总兵,建奴兵临城下了,咱们该如何是好?”李本深问。

  其实在李本深得知消息前,李成栋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为了彰显自己的重要性,他没有主动找李本深商量,而是等对方找自己。

  “既然建奴来犯,就应该派兵迎战。一来可以让建奴见识一下我军的实力,二来可以趁机立功。”李成栋回答。

  “不妥,”袁宗第摇头,“现在平辽大军主力深入草原追击建奴,咱们的任务是确保西线的义州不出问题,所以应该先观望。”

  “对方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观望呢?”李成栋嘲笑道,“要知道建奴只有区区三千兵马,而咱们的兵力加起来有八千之众!袁总兵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

  袁宗第白了一眼李成栋,沉声解释道:“观望不是不出兵的意思,而是根据建奴的动向做针对性部署。如果他们只是在城下列阵,咱们完全可以在城中观望。”

  “如果对方选择绕过义州攻击后方,这时候再出城从后面追击。届时前面有友军阻拦,后面有咱们堵截,建奴必败啊!”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是怕建奴!”李成栋污蔑道。

  “我袁某人身为军人,何来惧怕一说?”袁宗第很是生气,“平辽大军主力在草原,后方绝对不能出事。所以是稳字当先,而不是追求所谓的功劳。”

  “怕就躲在城中当缩头乌龟,我李某人可不怕!”李成栋嘲讽完之后和李本深商量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袁宗第的亲兵进来汇报:“大人,李成栋正在集结兵马,说是要出城杀建奴。”

  “知道了,”袁宗第点头。

  “咱们怎么办?”亲兵询问:“是在城中固守,还是出城配合他们作战?”

  “先集结,人齐了再说。”袁宗第无奈下令。

  他的任务是确保义州不失。

  在城中固守肯定能完成任务,但要是出城作战可就不好说了。

  一旦发生溃败,他所部兵马和义州恐怕都会葬身火海。

  袁宗第麾下兵马正在集结的功夫,李成栋已经集结完毕。

  “今天老子要带着你们建功立业,升官发财!传令各部....”李成栋挥手就要下令出城列阵。

  “李总兵,”李本深将他拦了下来,“听闻袁宗第的人也在集结,是不是等一等他们?”

  “等他们作甚?”李成栋反问:“建奴只有区区三千骑兵,咱们可是有五千,比他们足足多了两千骑兵!就是用命堆,也把他们堆死了!”

  “胜仗就是功劳,如果等袁宗第一起出城,到时候功劳还得分给他一份,没必要!”

  李本深皱着眉:“可是我听说建奴擅长野战,咱们只是有数量优势,单兵战力恐怕不是建奴的对手。”

  “放心,”李成栋拍着李本深的肩膀:“这些人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战力不比八旗兵差。”

  “你...真有这么大把握?”李本深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只要有钱有功劳,他们人人都能拼命!”李成栋指着身后的骑兵,“你们说,是不是?”

  “是!”附近的骑兵纷纷响应。

  看着这些人自信的样子,李本深终于放下了担心。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城迎敌!”

  咯吱吱——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

  五千骑兵鱼贯而出。

  李成栋并未在队伍最前方压阵,而是陪在李本深身旁保护他的安全。

  八旗兵在城东列阵。

  或许是出于自信,亦或许是忘记了这件事。

  李成栋并未选择从城西出城,而是选择从东城门出城。

  八旗汉军旗主刘之源是包衣出身。

  谁的包衣?

  皇太极的包衣!

  能从一个底层包衣升为汉军旗主,而且是镶黄旗汉军旗主,需要的功劳可想而知。

  换句话说,刘之源是不仅作战勇猛,而且非常擅长用兵。

  看着正在出城的明军,刘之源很快发现了破绽。

  城外的明军已经有数百之众,但中军旗还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对方主将尚在城中!

  想到这,他对着身边的将领下令:“明军立足未稳,你带一千兵马正面冲击城外的明军,一击之后不要恋战,立刻撤退。”

  “奴才遵命。”他身边的将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在他的带领下,一千八旗兵精锐像箭一样射向义州东城门。

  冲至半路,他发现了明军的中军旗正在城门洞里往外移动。

  “杀!”八旗兵加速冲锋。

  此时城外的明军立足未稳。

  他们不知道是原地防守还是反冲锋,亦或是后退。

  迟疑间,建奴已经来到五十步外。

  嗡——

  第一轮箭雨腾空而起,带着破空声飞向明军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