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临如遭雷击,差点跌倒在地。

  就算他再笨,也能想到明军喊的是杀建奴复辽东。

  鳌拜急忙上前扶住福临的身体,“皇上注意龙体!”

  “龙什么体!”福临一把推开鳌拜,“都被明军打到家门口了,还注意龙体作甚?”

  福临咽了一口唾沫,伸出右手指着正在扛着旗帜,边跑边喊的明军说道:“说好的把明军赶出辽东。仗打了一年多,不但没能如愿,反而被被明军打到了盛京城下。”

  “再有一年的话,恐怕明军就能打到赫图阿拉了吧?”

  (赫图阿拉是努尔哈赤称汗时的都城,始建于万历三十一年,位置在辽宁省抚顺永陵镇。天启元年努尔哈赤迁都辽阳,天启五年又从辽阳迁都沈阳。)

  在福临眼里,赫图阿拉是八旗的老巢。

  被明军打到赫图阿拉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臣等有罪!”城墙上的大臣们齐声下跪。

  “皇上,”鳌拜抢着说道:“臣愿亲率一支兵马出城,斩杀扛旗的明军,肃清城外之敌!”

  其他人纷纷向鳌拜投去鄙夷的目光。

  这个时候主动请战,无非是想在福临面前表现一番,获得信任。

  索尼刚要截胡,城外响起了嘈杂的马蹄声。

  缓过神的何洛会亲率五千精锐追击扛旗的明军。

  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扛旗兵的人头带回去复命。

  此事关系到大清的脸面,马虎不得。

  此时扛旗的明军已经来到了沈阳城的西南角。

  他们没有向北绕行,而是继续向西,并很快转向南面与高文贵汇合。

  何洛会在后面紧追不舍。

  高文贵只有区区两千骑兵,数量上远逊于何洛会。

  再加上是长途奔袭,已是人马皆疲的状态。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跑。

  跑出十几里后高文贵组织兵力抵抗了一番,不敌后继续败退。

  如此反复两次,高文贵来到了距离沈阳城三十多里的地方。

  这里地处于沈阳和武靖营村中间。

  是辽河平原与辽东丘陵、山地的交界处。

  地形多样。

  既有山地、丘陵,也有平原河流。

  非常适合埋伏。

  李定国北线的四千骑兵就驻扎这这里,并设好了伏击圈。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把云朵和大地全都染成了赤金色。

  高文贵率先进入伏击圈,并立刻组织兵力等待何洛会的冲击。

  何洛会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

  什么气?

  被打脸的气!

  明军那一巴掌不但打在了福临的脸上,也打在了所有八旗将士的脸上。

  他要把高文贵生擒活捉然后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见高文贵停在那里不动,第一想法就是冲过去。

  “大人,前面地形起伏不定,莫要中了明军埋伏啊!”旁边的副将立刻提醒何洛会,“再者天色已晚,夜战并非上策。”

  “埋伏个屁!”何洛会满不在乎,“辽阳守军传出消息说只有两千兵马冲向盛京,咱们却有五千精锐,没必要怕他们。”

  “可是...”旁边的副将犹豫之后大声提醒:“自从这支明军入境后,辽阳那边就失去了联络。如果这支明军身后还有一支明军,辽阳守军根本无法传出消息!”

  “吁...”何洛会使劲勒住战马缰绳。

  战马速度太快,马蹄在地上滑行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八旗兵跟着停了下来。

  眼见就要被何洛会识破计谋,站在高处指挥的李定国亲手点燃了一颗手雷。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原野。

  四千伏兵外加高文贵的两千骑兵一拥而上,朝何洛会凡杀了过去。

  何洛会大惊,急忙带兵向后逃遁。

  可是他刚才太心急了,追击时跑到了队伍最前面。

  现在所有人都往后跑,他不可避免的落到了队伍最后面。

  转向的功夫,明军围了上来。

  轰隆——

  六千明军的马蹄踏碎泥土轰然而至。

  何洛会瞬间被明军淹没。

  何洛会身边亲兵和包衣拼了命的劈砍,试图与何洛会一起冲出包围。

  他们依靠厚重的甲胄,锋利的战刀愣是抗住了数倍明军的进攻。

  可是其他八旗兵并没有留下来战斗,而是玩了命的向后跑。

  何洛会等人很快与大部队脱节。

  明军里里外外十几层人,将何洛会团团包围。

  按理说镶黄旗是八旗精锐,战力强悍军纪严明,不应该在战场上发生溃逃。

  可这事不能怪他们。

  首先是何洛会率先逃跑的,主将逃跑其他人没道理不逃。

  再者明军伏兵来的太突然,毫无防备的镶黄旗直接被打蒙丧失了斗志。

  八旗兵再凶悍,也扛不住数倍明军的进攻。

  何洛会身边的亲兵和包衣一个接一个倒下。

  战至最后,只剩下何洛会一人。

  此时的他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黄色的甲胄。

  高文贵甩了甩刀上的血,催马来到何洛会面前。

  “你...你们到底是谁?”何洛会用虚弱的声音询问。

  “大明官军!”

  “我是问...你们的主将是谁?”何洛会说话时吐出一口鲜血。

  “你也配!”高文贵催马上前,将他一刀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