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夏一愣,点了点头,如果真有老先生在一旁指点,那她也能事半功倍。

  卢老已经进屋为康康把脉了。

  其实只观外貌心里已经猜到了八九成,再一切脉,卢老摇了摇头:

  “便是行长针也是枉然,你这丫头到底还是鲁莽了。”

  于知夏却问道:

  “那若是先堵后疏呢?”

  嗯?

  卢老有些疑惑。

  “说直白点就是心脏血管已经堵住了9成,血液无法供应其工作,那么不如来一次猛的,就好像水管堵塞,每天一滴两滴的根本就没有用,那就索性全部堵住,再迅速疏通,等疏通管道一通血液全部流过去,兴许还能起死回生。”

  这说话直白大胆,但对于不懂的康首长他们听懂了。

  卢老更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于知夏。

  “那我问你,如果人的心脏一旦停止跳动,你又有多少时间疏通血脉?”

  于知夏低头沉思了一下,再抬头时镇定地说道:

  “一分半,我给自己一分半的时间疏通两条大血管,让血液迅速恢复。”

  “荒谬,你怎么可能只用一分钟就疏通血管?

  人体结构复杂无比,这银针下去只要错一点就会万劫不复。

  你根本无法确定你的长针能准确无误,你呀,太年轻了,也太狂了。”

  于知夏是狂吗?真不是,为了研究出病毒,在末世所有的人,丧尸,植被,动物,随意由她试验。

  她可以说是全世界最熟悉人类经络和血管的人。

  她说的一分半已经是故意说长了。

  所以,面对卢老的质疑,于知夏非常镇定:

  “不试试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卢老很清楚,是的,这孩子的脉象已经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现在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

  “好,只要家属没意见你就试试吧。”

  卢老撑着身体站在于知夏的对面,康康身边的另一半。

  大门紧闭,外头还有人看守,一整层楼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康夫人也被送走,生怕她的哭声影响到于知夏操作。

  于知夏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两套长针,眼神镇定坚毅,毫不退缩的直接扎下。

  不同于之前为郭老行针的谨慎缓慢,那时候入针4寸就用了几个小时。

  而此刻,卢老看的明白,平时即便要行长针没有几个小时别想穿透的血管,在于知夏手中仿佛看透了一样,又快又准。

  “心跳停止了!”

  卢老的话让康首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他不敢吭声,只是拳头紧握,死死看着床上的人。

  而那位小于大夫也异常镇定,并没有因为卢老的话有一瞬间的迟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分半平时上个厕所都不止的时间,真的能为儿子带来一线生机吗?

  明明呼吸已经停止的人,还能重获新生吗?

  谁也不知道于知夏行不行。

  秒针每动一下,就让场内人的心咯噔一下。

  卢老的手一直放在康康手腕亲自切脉诊断。

  搭,搭,搭。

  时针刚刚行了一圈。

  “有了,有脉搏了!”

  那一刻,于知夏迅速抽出银针,再行针到其他部位,全程看的人眼花缭乱,又过了一会儿,于知夏才收了手。

  她拿出一颗药丸放在康康鼻孔中这才转头抬头看向卢老。

  “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头子我今日算是涨了大见识了。

  便是我父亲在世也没有这等本事。

  于大夫,卢某佩服,佩服!”

  卢老亲自弯腰,这一礼折煞到了于知夏。

  于知夏赶紧避开,这才看向一旁的康首长:

  “幸不辱命,命保住了,未来几年细心调理,好好用药,只等科学发达……”

  “好,好,于大夫,谢谢,谢谢!”

  于知夏又细心的开了药方让卢老指正。

  卢老看完叹息了一番,拿着这药方笑的有些无奈。

  “你这丫头在学医一道上天赋惊人,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等造化,你这是师从何处?哦,不方便说也没什么,如今这世道说了难免惹祸,哎,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于知夏看的心里酸的很,这位的情况明显比之前那两位老大夫还要差,而且这位老人的身体若不好好调理根本就撑不到来年春天。

  所以于知夏只能宽慰:

  “再等等,也就这两年吧,您老要养好身体,看着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可卢老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摇头苦笑:

  “等不到了,送走了老伴儿,送走了我儿子,也没什么可等得了。

  至于其他人……哼,他们自有好去处。”

  于知夏不知道这其中有些什么,可见不得这样的人才就在这样的时代凋零。

  “等得到,一定等得到。

  到了先生平反那日,兴许先生还能看看这盛世明天。

  先生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多,难道就不想看看那些让你牺牲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吗?”

  卢老微微一怔。

  于知夏见他听进去了索性又道:

  “我到底是在家自学,平日也没个先生指教,若是先生不嫌弃我请人将先生送到我家乡下,先生从旁教导,或许能让我的医术更精进一番?”

  “你在乡下?不在这县城?”

  于知夏笑了笑:

  “我正在我们乡卫生所当大夫,您老要是不嫌弃我回去就安排。”

  嫌弃什么?这些年谁都在嫌弃他,哪里有他嫌弃的份。

  可是这小于大夫的医术根本就在他之上,他哪里又能指点别人?

  “你的医术根本就不需要指点,而且还是……”

  “先生哪里的话,我怎么就不需要指点呢?医术无止境,更何况好些病症我只在书本上看过,而这些只有先生您晓得,比如……”

  聊起医术的时候卢老就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从楼上走到药房,于知夏什么时候搀扶着老头儿的老头儿自己都没察觉。

  “先生放心,其他的事儿我来安排。”

  卢老深深看了于知夏一眼笑的格外洒脱:

  “多少年了,好久没有和人如此正大光明的探讨医术了。

  我以为我肚子里那些东西得永远带进棺材了呢。

  你如今救了那位首长的独子前途不可限量,我也托你的福,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但什么时候会平反谁也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异常偏僻,而且不是什么好地方,特别是女人千万别来,若非这一次我那老邻居的孙儿找来,怕是没人知道我在那里,或许这也是缘分!

  好了,你去忙吧,那位小哥儿会送我回去。

  咱们就此别过,老夫这一生能认识小于大夫这样的杏林高手也不枉此生了。”

  于知夏就看到那位邻居小哥儿果然走来了,打了招呼就把老先生接走了。

  于知夏正要走,结果就看到于知春拿着一叠东西一脸笑容的挺着肚子往外走。

  “刚才那个孕妇怎么了?”

  小护士听到于大夫问赶紧说道:

  “没有,好像是给她男人开保外就医的资料,她男人得了肝病。”

  嗯?

  真弄保外就医了?她从哪里弄来的50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