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帅,我方第三十七巡逻队,在十里外遭遇袭击,全军覆没。”

  “报,大帅,大本营三十里外,发现敌军踪迹......”

  一条条不好的消息传入李存道的耳中,让他再也没了镇定。

  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派人去探......”

  他意识到,自己设立的伏击圈,极有可能已经被秦军给识破。

  这意味着,自己不仅彻底把秦军给得罪死,把回旋的余地都给堵死了。

  他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大帅,咱们还要守在伏击圈吗?”

  “敌人都他**摸到眼前来了,守在这里有个屁用,把所有的武器扯了!”

  必经之路不代表没有别的路。

  若是秦军不出兵,难道他们一直守在这里吗?

  他把大半的兵力压在这里,能防住天上的秦军吗?

  他大步回城,第一时间找到了蔡永州。

  “蔡大人......”

  刚开口,蔡永州便打断了他,“当不起大帅一句大人。”

  李存道干笑一声,“秦军狡诈不上当,蔡大人,可否再出使一趟?”

  蔡永州冷笑一声,“你觉得秦军是**吗,此前我低声下气去求和,你转眼就把人家给算计了。

  我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你拉的屎,要我给你擦**?”

  话糙理不糙。

  李存道自知理亏,也不敢发怒,轻声道:“你我都是为了大夏好,这一次我若是赢了,必然能够重创大秦,唯有打赢大秦,才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

  原本,秦军都已经出动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中途折返。

  不是我计谋出了问题,是对方有高人坐镇。

  索性,那些人都穿着百姓的衣服,只要我们要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没机会了。”蔡永州摇摇头,“大秦是不会错过这送上门的好机会的,一开始,他们还有些理亏,行事遮掩,牵强。

  但是现在,百万之民都逃过去了。

  大秦想要做文章,太过容易。

  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

  你此前倒是锐气难当,此刻倒是畏畏缩缩起来。

  老子瞧不起你!

  没有担当。

  输了这一战,你就是大夏罪人!”蔡永州一甩袖子,“你好自为之!”

  “你要去哪儿?”

  “回京!”

  李存道彻底慌了,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蔡大人,有话好说,留下来,协助我,可好?”

  蔡永州若是回京,参他一本,就算夏帝信任他,重视他,也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

  “你屠杀百姓的时候可想过现在?”蔡永州甩开手,“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看着蔡永州的背影,李存道杀心渐起,但想到这里是城内,便忍住了。

  招来自己的心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心腹快步离开。

  当天,蔡永州并没有离开,而是尝试性的给大秦军营递了一封信, 但是却石沉大海。

  他便知道,不再有和谈的可能。

  与其干耗着,还不如回京劝说皇帝,去大秦请罪。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回京吧,希望还来得及!”蔡永州长叹一声,回想这几年,若是这些人听他的,大夏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啊。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臣子,皇帝如何会听自己的?

  这些武将又怎么会听自己一个文臣的话?

  事到如今,他们还觉得这是文武之争。

  蔡永州忍不住嘲讽一笑,骑马离开。

  是夜,他带领众人奔袭百里,众人都是疲惫不堪。

  蔡永州亦是如此。

  “大人,今夜无法进入江州地界了,咱们扎营休息吧,明天一早再走。”心腹说道。

  蔡永州点点头,“就地休息。”

  随即,便坐在一块石头上,摸出怀中的干粮,就着凉水吃了起来。

  这一路,他都在思索,该如何劝说皇帝。

  这也是唯一能够拯救大夏的办法。

  “青山,你说,此法能行吗?”蔡永州问儿子。

  蔡青山行事一板一眼,远没有自己父亲智计无双。

  但此刻也认真的回道:“此法能行,但困难重重,爹,您真的要说吗,若说出口,咱们蔡家必死。

  没人能救得了咱们。”

  蔡永州把粗糙的干粮咽下,沉默半响道:“把檀儿送走吧,给咱们蔡家留一点香火。

  青山,咱们蔡家能有今日,全靠先帝信任。

  这知遇之恩,我必须要报了。

  这是一点。

  其次,我们身为大夏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岂能贪生怕死?

  若是人人都怕死,这大夏早就亡了。

  敌人是可怕,但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向大秦低头。”

  “爹,我没有你这么高的觉悟。”蔡青山低着头,“我知道,我无法劝说你改变主意,但咱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大夏的今日,不是咱们的错。

  倘若他们早听您的,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蔡永州冷哼一声,“我宁愿用死,唤醒国人!”

  蔡青山抿嘴不言。

  他怕死。

  更害怕自己的妻儿惨死在朝廷的屠刀下。

  他们没做错什么。

  却一直要承担不属于他们的过错。

  这凭什么?

  “爹,大夏完了,没希望了!”

  “住口。”蔡永州忍不住低声呵斥,“你在说这种话,不用陛下动手,老子亲手了结了你。”

  “大哥,别说了。”弟弟蔡流音拉了兄长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蔡青山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生闷气。

  而蔡流音则道:“爹,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其他人考虑,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愿意和朝廷同生共死的?

  莫说官员,就算是皇族宗亲,又有几个人愿意和朝廷共同赴死的?

  赢了,是大家的功劳,输了,是一家一姓的罪过。

  此刻回京,不知有多少弹劾。

  咱们连着一关都难以度过,您觉得,陛下还会听你的劝说,自降身份去凉京请罪?

  你心里明白着呢,陛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也是必死的局面。

  你的死,改变不了大局。

  也改变不了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说道:“大夏没希望了,大秦才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