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齐小花嚷完这一句就想去抢郑橘子手里的条子,被穆晓云一把推开。

  虽然不知道女儿究竟说的是什么,但自己有理怎么都不能继续吃这个亏,“你要是不信,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派出所!”

  “我家橘子烧那么厉害你还往孩子身上泼冷水,这是谋杀!”

  罪行升级。

  郑橘子悄悄给她妈点了个赞,威胁道:“小堂哥要是有个坐牢的妈,以后也不用读大学了,直接回来种地就行了!”

  郑老太不怕老五媳妇坐牢,但若是让她最疼爱的孙子不能上大学可不行。

  尤其是郑橘子手里拿着医院的单子说得振振有词就跟真的一样,她也不敢发作了。

  “行,行,行,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家累死累活的那些事情谁来做!”没了老太太撑腰齐小花心里也怕,气得直咬牙嘴上依旧硬着。

  “这就不用五婶操心了。”郑寒秋直接从郑贵祥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数了四张一块的,对看热闹的人叫道:“我出四块钱,请四个人帮我们家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把衣服被褥都洗了,有没有人愿意干?!”

  四块钱?那每个人有一块钱!

  如今乡下人粮食是够吃了,但赚钱的机会太少了,挖空心思也难攒下几块钱现金。

  只是打扫房子、洗衣服被褥的小事,顿时看热闹的人都抢着要干。

  任何年代,都没有比钱更现实的驱动力了,想要挣这一块钱的人,纷纷挤到郑寒秋身边来说好话,顺便将齐小花家骂一通。

  “瞎搞!瞎搞!瞎花冤枉钱!”被人群挤开的郑老太被心虚不已的齐小花给悄悄的拉了回去。

  原本也觉得女儿胡闹的郑贵祥听**这么喊,又力挺女儿了,“不是说非你不可吗?现在我姑娘本事自己解决,能干着!”

  四块钱不是小钱,就请人搞卫生在乡下都没听过,郑寒秋很快就选了四个人出来,当场给她们分配了活,然后提醒道:“这钱得把活干完了才能拿,今天干不完可以明天干,若是到明天下午还干不完,我也不给了。”

  想到能赚钱,好不容易抢到活的四个人哪里还有时间抱怨,立马就分开干活去了,完全没注意是个小孩子在对自己发号施令。

  走到她身边,郑橘子悄悄扯了扯她衣角小声责备:“你这是发财了?你知道这年代一块钱能买多少东西吗?就这么乱花?!”

  郑寒秋小声安慰道:“放心,爸有钱。”

  郑橘子不满:“大小姐,你知道现在是87年吗?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我还想妈把生活费给我们,以后我们自己管家呢,你这么败家,爸妈怎么会放心?万一又招个丧心病狂的该怎么办?”

  没钱饿肚子是真的饿肚子,以前不想吃不吃没多大感觉,住院经历饿而没东西吃的感觉太惨了。

  郑寒秋笑眯眯的解释道:“五婶不是说她照顾了我们?不让更多的人及时看到,村里人怎么知道她是怎么‘照顾’我们的?”

  “若不搞点大伙能看得见的东西,万一等今天这事淡了,她还是抚养我们长大的功臣呢。”

  郑橘子懂了:“原来如此,这种事还是你行。”

  郑寒秋骄傲的扬起下巴:“不懂就多跟姐姐学学。”

  郑橘子不甘示弱:“姐姐这么厉害,怎么连《未成年保护法》都不会用?还得我回来才能解决。”

  郑寒秋也是恼火,说话激动点脸还痛:“是我的问题吗?是那老太婆实在不讲道理!”

  遇到郑老太那种完全不讲理的泼妇,她一个小孩子能做啥?

  郑橘子依旧是鄙夷。

  郑寒秋咬牙切齿:“要不是我现在太矮了,非得还她两个大的不成!”

  瞧她真气上头了,郑橘子悄咪咪的捏了捏她的手:“放心,等我们长高点,就去给她套麻袋。”

  “天哪,这灰都快把我给盖了,这是多久没打扫了?”扫地的婶子摆了摆手道。

  郑寒秋认真的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快五个月了,从妈去养殖场之后,家里就没人打扫了。”

  扫地的婶子:“那你们自己也扫一下啊,这灰太呛人了。”

  郑寒秋指着婶子从自己家带来的工具解释道:“我们想打扫,五婶把我们家的扫帚撮箕都拿她家去了。”

  接着表示自己是爱干净的好孩子补充道:“他们家地干净,我和妹妹每天都帮他们家打扫。”

  扫地的婶子愣住了。

  “你厨房是没开火吗?以前的烟灰都结垢了。”搞厨房的嫂子感觉这一块钱不好赚。

  郑橘子摇头道:“五婶不许我们在自己家开火,我都是在他们家做饭的。”

  “你做饭?”搞厨房的嫂子愣住了,“不是你婶子照顾你们吗?怎么还要你做饭了?”

  郑橘子带着点小孩子也不是太懂的表情道:“当然了,五婶说吃她家的饭就得给她们家干活,不然就会饿死。”

  搞厨房的嫂子……还有这样的说法?老四不是给老五家的工钱了吗?

  “你家这玻璃怎么少了几块啊?晚上睡觉不冷吗?”擦玻璃的大娘忍不住疑惑。

  这时候的乡下玻璃还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安得起的,虽说是别人家的,少了这么多块看着也心疼。

  郑寒秋道:“冷,所以妹妹才冻病了。”

  “那你们也太不爱惜了,坏这么多块。”擦玻璃的大娘卖力的擦着。

  郑寒秋道:“没有坏,是五婶拆去自己家了。”

  擦玻璃的大娘……

  洗被褥不是轻快活,没有洗衣机甩干啥的洗了需要两个人拧,虽说花了钱,穆晓云也在旁边搭把手。

  洗衣服的外来年轻媳妇问:“穆姨,你们家不是快成万元户了吗?怎么床单被套都是破的?里面的被褥也是脏的?”

  穆晓云整个人脸都是黑的,这些根本不是她家置办的东西,好东西分明被换走了。

  洗衣服的时候年轻媳妇更是不解了,问:“都花钱请人做事了,怎么不给孩子买两身得体的衣服,我看寒秋和橘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