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墅的防御机制启动,并发送消息到他星脑上的时候,冥苍就往回赶了。

  如果不是守卫告诉他闯入者是一等公爵,他都不敢相信,夏未明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越过他到家里来撬墙角。

  哪有良家正经的雄性会这么明目张胆?

  不知廉耻!

  夏未明淡定的起身,对冥苍锋芒毕露的气势视而不见,反而态度相对礼貌:“不好意思,冥苍军帅,我见奈奈的心情实在按耐不住,加上我的侄子也一直思念奈奈,想让我代替他见见,所以我下了飞船就赶过来了,没有提前告知你,你不会生气吧?”

  反问句,反将一军。

  心机雄性!

  冥苍黑沉的双眸锁定他,不愿意在奈奈面前显得小气,良久,才低沉着嗓音,大度的道:“当然,不会。”

  苏奈听见“侄子”这个关键词,从冥苍身后探出头问:“你刚才说夏埃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么快吗?我记得我离开也没多久吧。”

  夏未明面容温和:“是的,他在基斯星训练很刻苦,性子也成熟了很多,只是不放心您,这次我过来,他也让我一定要……尽力成为您的监护人,替他保护您。”

  他继续无视冥苍阴鸷的目光,三两句话就把“监护人”这件事又绕回去。

  都是雄性,玩这种小心思当然不可能骗过冥苍,但无所谓。

  他本就是有备而来,刚才对奈奈说的那番话,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眼看着奈奈都要松动了,就这么冥苍打断,必不能让话题就这样被带偏了。

  苏奈诧异。

  夏埃?

  让夏未明当她的监护人?

  她沉默思考。

  相比其他几个有同源血液的雄性,夏未明确实是她相对比较有好感的。

  只是。

  苏奈瞅了一眼冥苍。

  刚有了雄夫,就纳小妾,他会不会不太高兴……?

  夏未明敏锐的发现了她看冥苍的小动作,语气温和,看向她的视线诚笃:“奈奈,我不会和您的侧夫闹矛盾的,我很能容忍,也不会打扰您和侧夫温情。如果您没有合适的人选,至少我跟您是熟悉的,先考虑我,好吗?”

  “我只恳求在您身边留一点身影,在冥苍军帅不在的时候可以保护您就好。”

  他的目光热烈而诚挚。

  身处一等公爵的高位,却把所有的光环都卸掉,奉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用一个普通的,爱慕者的低姿态,祈求她能收留自己。

  苏奈轻咳一声,望向冥苍:“那个,你觉得呢?”

  她觉得至少夏未明有一点很对。

  第二监护人,怎么选,都必须得是有同源血液的人。

  冥苍回过头看见她忐忑的模样,抬手温柔的摸她的脑袋:“如果您觉得他可以,我当然没有意见。反正只是监护人而已,如果不喜欢了,您随时可以解除关系。”

  他黑眸冷漠的看向夏未明。

  夏未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眼底锐利的寒芒一闪而过。

  两人之间暗藏杀机。

  苏奈愣是没发现。

  她点点头:“那好,公爵大人,需要我明天跟你去**登记监护人契约吗?”

  答应了?

  她,

  直接答应了吗?

  他以为就算冥苍松口,她也会先考量他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夏未明一怔,快速掩饰空白的脑子,压下局促,尽量沉着的回应道:“不用,只要您同意。契约,我会处理。”

  他心里其实不太有底。

  苏奈那方,不假思索的道:“嗯,公爵大人,我同意。”

  回答完,她发现夏未明看她的视线变得滚烫。

  他唇角有一丝笑意浮现:“好,我这就去处理。”

  告别了苏奈,司机在门口等他,小心的问:“公爵大人,需要我送您回飞船停靠站吗?”

  话音一落,司机就收到了冷冽的一记眼刀。

  夏未明目光环视,问司机:“旁边离最近的这栋别墅有人住吗?”

  司机迟疑一下:“好像是有的。”

  夏未明噙着笑意坐上车,连语气都显得他心情极好:“先送我去**,再回来帮我把这栋别墅买下来,钱不是问题,办成了,我重金答谢。”

  ……

  夏未明的办事速度非常快,完全不想给苏奈任何反悔的机会,当天下午**的官方就放出了苏奈第二监护人确定的信息。

  无数连夜赶来的雄性洒泪帝都。

  警部办公室里,连瑟夫长眸冷盯着星脑屏幕。

  那是**官网刚刷新出来的信息:

  “苏奈,15岁,SSSS级雌性,监护人1:冥苍(SSS级雄性),监护人2:夏未明(SSS级雄性)。”

  时间流逝。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一身黑色警袍,一声不吭,几乎和办公室昏暗的光线融到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

  “啪!”的一声。

  手里无意识拿着的笔折断了。

  这个轻微的闷响瞬间打破了沉默,像某把钥匙拧开了愤怒的开关,随后这道沉寂的黑影动了。

  “哗啦”声不断,桌上的文件,星脑,茶杯,摆设,台灯,通通都被扫翻在地上!随后是办公室内的其他东西,柜子,挂架,全都被狠狠砸乱!

  他站起来,撑着办公室的桌子,一手忍耐得扶着“突突突”狂跳不止的太阳穴。

  头痛,痛到要撕裂了!

  那个雌性,昨天才见过她,这么快就选好了第二监护人!

  为什么他如此生气。

  为什么胸口梗着的难过怎么也咽不下去!

  神经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有一道声音在疯狂的暗示他:去找她,去找她。

  不。

  连瑟夫痛到手颤,暴躁的翻箱倒柜,把药瓶找出来,拧开瓶盖,像往常一样不顾药量的倒出一把来,和着水咽下去。

  疼痛依然在持续,那道叫嚣的声音却慢慢消失下去,换来的是一阵阵尖锐的噪音耳鸣。

  万物消声。

  他高大的身形颓然的跪倒在地上,视线无力的看着满地掀翻的狼藉,就好像他混乱纠葛的理智一样,让他不得安生。

  连瑟夫有短暂失神,随即便是止不住的自嘲。

  找她。

  找她干什么呢?

  为了亲近她,为了让她愿意抱他,为了那一些些短暂的温暖,去祈求她吗。

  记忆里,幼年他也曾无数次忍耐不住祈求温暖,带着浑身的伤敲响雌母的房门,求她怜悯自己。

  换来的都是冷漠,嘲讽,和再一次被丢进腥风血雨里。

  他从来不需要温暖。

  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