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家老太太也劝凌槐绿:“快让你婆婆起来,不管咋说,她也是长辈,这样跪在不好看,小辈是要折寿的!”

  张玉芳讥笑:“她会怕折寿?谁家小夫妻像她两口子这样,吃喝自己单独住,天天大鱼大肉的,还要逼着婆婆下跪,也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了!”

  王菊珍见状越发来劲儿:“小绿,我晓得你们怕庭安长大了,跟你们争家产,你放心,妈在这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跟你们争。

  老裴的工资是你们的,房子也是你们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槐绿无语至极:“王阿姨,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这房子是观臣外公留下的,别说跟你没关系,就是跟公爹都没关系。

  再说什么钱给不给我们的话,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也同样不该是你操心的事,公爹还年轻,上头还有奶奶在,轮不到你在这儿操心!”

  张玉芳又在旁边拱火:“小裴媳妇,不是我说你,谁家做儿媳妇像你这么舒坦,不用照顾公婆老人,伺候小叔子小姑子,还敢让婆婆给你下跪。

  啧啧,还真是时代变了,以前啊,咱可只听说媳妇跪公婆的,可没听说公婆要跪儿媳妇的!”

  凌槐绿烦死了张玉芳:“确实啊,以前呢,只见过替好人声张正义的,从来没想到,还会有人替坏人打抱不平。

  张婶子,我记得你前阵子买了很多便宜罐头是吧?”

  张玉芳横了一眼凌槐绿:“你想干啥,那可是我托关系买到的,你就别想了!”

  凌槐绿就笑了:“你想多了,我不会托你买罐头,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还想买,其实也不用舍近求远,毕竟,这位王阿姨的弟弟,就是专门生产罐头的。

  尤其是那种超便宜的猪肉罐头,不信你问问她,人家家里还多的是呢!”

  王培军做死猪肉罐头这事,虽然还在审讯阶段,没大张旗鼓的传出来,不过,三派那一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导致现在供销社的猪肉罐头都卖不动了。

  有人一听凌槐绿这话,就问王菊珍:“你家就是生产罐头的?还能给咱买一些不?”

  “要是给卖的话,那也顺道卖一些给我们家呗!”

  这年头物资匮乏,好些人家一个月也沾不了两次荤腥,要不然,张玉芳咋会嫉妒,凌槐绿动不动就炖鸡炖排骨呢。

  王菊珍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罐头不罐头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槐绿:“你就说,你放不放过我弟弟?”

  凌槐绿也来火了:“你让我咋放?你弟弟把埋地里的死猪挖出来做罐头,被人抓了坐牢不是应该的嘛。

  别说我啥也不是,我就是国家领导也帮不了你这事啊!”

  崔奶奶率先反应过来:“啥?做死猪肉罐头那个,就是她弟弟?”

  凌槐绿点头:“她弟弟因为这事被抓,非说是我和我男人搞鬼,崔奶奶你说,这事跟咱有啥关系啊?”

  张玉芳瞬间脸色大变:“你说啥?那些罐头是死猪肉做的?”

  凌槐绿点头:“对啊,是防疫局检查过有瘟病的猪肉,不过张婶子你也别介意,反正罐头便宜,人家已经坐牢了,你就大度一点,别再追究这事了!”

  “呕~”张玉芳扭头就吐了,她就说吃了好东西,咋肚子一直不舒服,还以为是太久没吃肉,肠胃不适应,原来是瘟猪肉做的。

  崔奶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又赶忙问院里其他几个老太太:“你们买那死猪肉罐头没?”

  老太太们摇头:“没,咱都没听着这消息!”

  按说占便宜这种小道消息,老太太们是最灵通的。

  不过呢,王培军也是个脑子活的,晓得城里人见识广容易出事,所以都是运到远一点的乡镇农贸市场,或是便宜点批发给小商贩。

  恰巧,张玉芳这个时常回公婆老家拿米面粮油抓鸡鸭,喜欢占便宜的,赶车的时候路过农贸市场,一看供销社买三块钱的猪肉罐头,这儿买一块钱一个。

  她就一气儿买了二十个,要不是那天带的钱不够,她都想把人家小摊给包圆了。

  二十个罐头,给娘家人送了五个,又给大姐家里送了三个,剩下十二个拿回家,可着自己和两个儿女吃。

  别说王钊没闻着味儿,就是他爹王国强都不知道罐头这事。

  老太太们知道王培军干的是卖死猪肉的勾当时,对王菊珍那可就同情不了一点点。

  “你弟弟干了坏事,被抓那是罪有应得的事,你跑来逼人家小裴媳妇干啥?”有老太太看不过眼说她。

  崔奶奶就更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小裴媳妇面嫩好欺负,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一跪,所有道理都该站你这边了?”

  王菊珍没想到方向转眼就变,还在哭喊:“不就是个罐头吗?那解放前草根树皮观音土都能吃,咋一个病猪肉就吃不得了?

  你们就是矫情,眼红我家,故意拿这事来对付我娘家!”

  “我眼红你**xxxx”吐出黄胆水的张玉芳,缓过劲儿来,抓着王菊珍的头发就厮打:“瘟猪肉你也敢做罐头卖,你咋不去刨了棺材做人肉罐头?”

  张玉芳是又恨又怕,已经吃了五个了,也不晓得,这瘟猪肉人吃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王菊珍本来跪的好好的,被张玉芳这么一打岔,那肯定没先前有优势了。

  “是我让你吃的?你自己嘴馋贪便宜怪的了谁?”

  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揪头发抓脸吐口水,打的周围人纷纷躲开老远。

  “够了!”裴观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冷着一张脸呵斥住两个女人:“王菊珍,你家里都快乱套了,你还有闲心跑来找我媳妇麻烦!”

  王菊珍披头散发,指着裴观臣破口大骂:“都说瘸子最不是个东西,你这连瘸子都不如的瘫子残废,一定是你老娘不积德,老天才会报应在你身上!”

  凌槐绿没忍住怒火,扯过她的头发就是一巴掌:“你再说我男人一句试试!”

  板着脸的裴观臣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继续冷着脸道:“王菊珍,你赶紧回去吧,你儿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