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海下意识回了一句:“你想知道什么?”

  凌槐绿表情变得严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睡在你身边的人,不是赵秀华的?”

  她问出这句话时,身体微微颤抖,手心里全是汗。

  裴观臣将她那只汗湿冰冷的小手,捏在掌心里,他也没想到,凌槐绿会选择在今天问出这个问题。

  凌文海脸色大变,嘴唇嗫嚅几下,眼神开始躲闪,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最后却是说了一句:“你....你在胡说八道啥?什么不是赵秀华,她不是你妈还能是谁?

  小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觉得爸爸妈妈早些年把你扔在乡下,对你太过分。

  可你现在也是大人了,你就该明白,爸爸妈妈当年也是真的不容易。

  但凡有法子,谁想把亲生女儿送去乡下对不对?”

  凌槐绿眼神冰冷看着他:“凌文海,如果要钱,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那个人是赵雪华的?”

  凌文海蹭的站起身来:“我说你够了!什么赵雪华不赵雪华的,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她是为你母亲死的,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凌槐绿也猛地站起身来,狠狠一巴掌拍桌上:“对,你说了很多遍,我也听了很多年,都说赵雪华死了,是为了救我妈死的!

  我从前也当了真,还想着要如何努力,去偿还这份恩情。

  爸,人在做天在看,我妈一直看着你呢。

  你对着我妈,拿你儿子和你亲妈起誓,你敢说这些年,跟你同床共枕的那个人,真的是我亲妈?

  如果不是,你就该断子绝孙,**,你敢说吗?”

  “你住口!”凌文海愤怒之下,伸手就去扇凌槐绿:“你怎么敢!怎么敢....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裴观臣将凌槐绿一扯,躲开了那一巴掌:“凌部长,你搞清楚,这里是在我家,站在你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你女儿,是我的妻子!”

  凌文海整个人都在哆嗦。

  他指着凌槐绿:“好,好!你能耐了,你翅膀硬了,有个男人护着你,都敢跟你亲爹拍桌子嚷嚷了,你真的是......”

  他气得头昏脑涨,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所以!”眼泪在凌槐绿眼眶里翻滚,她的心情却奇异的平静下来:“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妈被害。

  但你为了赵雪华给你生的那个儿子,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在乡下吃苦,就能忍着陈红军和凌玉娇住进来,公然叫你爸!

  原来,所谓的夫妻、父女情分都可以是假的。

  凌文海,在你心里,什么才是重要的?”

  心!似乎被人撕成了两片,血水汩汩冒出,又疼又凉让人发冷。

  凌文海对上女儿满是仇恨的眼神,心也跟着没来由的一抽,在女儿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帮忙而已,你怎么能这样呢?

  小绿,你变了,你以前跟爸爸多好啊。

  你不记得了,你五岁的时候,你说你长大了,要去当航天员,要去做工程师,要给爸爸盖大房子,要给爸爸买小汽车。

  小绿,你怎么就变了呢,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凌文海的背脊慢慢弯了下去,他哆嗦着手,想给自己倒杯水,啪嗒一下,茶壶掉了,茶水流的满桌都是。

  一桌三个人,没人去管四处流淌的茶水,任由水漫过桌边,汇成小水流,滴滴答答流往地面。

  房间里,一时安静无比。

  只有凌文海急促的呼吸,和凌槐绿微微的抽泣。

  “凌文海,你是怎么做到的?午夜梦回之时,你有没有梦见我妈妈,有没有听到她喊救命,有没有看到她被人遗弃,被人....迫害的场景。

  凌文海,你说,我妈被自己亲妹妹给害了,那一刻,她该有多绝望。

  你说,我妈要是知道,一直深爱她的丈夫,和害死她的仇人在一起,还生了一个儿子,是不是在地府徘徊,都不愿去投胎。

  你说,我妈她......”

  “闭嘴!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凌文海近乎狂躁的拍着桌子,将桌面上茶水拍的溅起老远:“你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说。

  没有的事,你为什么一定要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一定要看着那个家散了,看我一无所有,你才甘心?

  凌槐绿,你不是我女儿,你....是个鬼!”

  “哈哈哈~”凌槐绿突然就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拍桌子:“爸,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个鬼啊,我真的是个鬼啊。

  你们把我嫁给了朱三,让杨会梅把我困在了地下场,天天迎来送往。

  所以,我得弄死你们,我要把你们全都弄死....哈哈哈~”

  “小绿,别说了,别说了!”裴观臣明显察觉凌槐绿神情不对,整个人似乎处于疯癫状态。

  凌槐绿甩开他的手,笑的越发森然:“凌文海,我用斧头锤爆了赵秀华的头,对了,你知道凌玉龙怎么死的吗?

  我用他的肉给你们包了包子,你们还吃了,都吃了,哈哈哈~”

  大热的天,凌文海遍体生寒:“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凌槐绿!”裴观臣一声怒吼,将凌槐绿扯到身边坐下:“小绿,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清楚我是谁?

  小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没人能伤害你!”

  凌槐绿挣扎着朝凌文海阴恻恻喊:“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哈哈哈,你被我锯断了腿,是右腿,你爬不出去,像癞皮狗一样,好可怜哦!”

  “疯了!凌槐绿,你疯了!”凌文海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女儿,有种这个女儿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错觉。

  他踉跄着退后两步,差点被椅子被绊倒。

  突然觉得这个房间阴冷的可怕,他一刻也不愿多停留。

  “你别走,我要弄死你,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死你两次,啊!”凌槐绿尖叫着,被裴观臣禁锢在怀里。

  “放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