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忠臣!”

  宋徽宗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张邦昌,然后又把手指转移向刘高,笃定的说:

  “卿也是忠臣!”

  张邦昌:(_)

  刘高:(_)

  和稀泥是吧?

  刘高不想说话,就静静地看宋徽宗表演。

  宋徽宗先自认为两全其美的肯定了张邦昌和刘高之后又说:

  “关于辽国国书之事,依朕看——

  “蔡爱卿,你怎么看?”

  好家伙!

  刘高算是看明白了,宋徽宗根本没主意!

  这皇帝当的,我上我也行啊!

  蔡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儿,所以他不慌不忙的说:

  “陛下,依臣看——

  “辽国此举,意在金国!

  “金国崛起,如今与辽国双雄并立于北方!

  “一山不容二虎,辽国金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我大宋可坐山观虎斗!

  “无论辽国灭了金国,还是金国灭了辽国,又或者辽国金国两败俱伤——

  “我大宋都是渔翁得利!”

  “妙哇!”

  宋徽宗听得眉飞色舞,只觉果然还是蔡京才能为朕分忧:

  “如此说来,是好事儿?”

  蔡京笃定点头:“是好事儿!”

  ……

  御书房。

  蔡京叹了口气:“是坏事儿!”

  宋徽宗吃了一惊:“爱卿之前还说是好事儿……”

  之前在紫宸殿里,蔡京说是好事儿之后,宋徽宗本来想马上下旨的。

  结果蔡京对宋徽宗微微摇头,因此宋徽宗把这事儿先按下了。

  回到御书房里,宋徽宗又问蔡京,蔡京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之前是在紫宸殿,此时是在御书房。”

  蔡京撸着胡子环顾左右。

  此时有资格在御书房的除了他以外只有主管枢密院事的童贯。

  就连同为四大奸臣的高俅和杨戬都没资格参与。

  “陛下,辽国此举固然是意在金国,但是……”

  蔡京撸着胡子摇了摇头:

  “但是辽国灭了金国之后,一统北方,下一个就是灭我大宋!”

  “嘶——”

  宋徽宗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

  “既然如此……我们拒了这国书罢!”

  “也不妥!”

  蔡京又摇了摇头:

  “若是我们拒了辽国,辽国问罪,我们承担不起……”

  “这……”

  宋徽宗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都怪刘高!

  “给朕带回来这么一个大麻烦!”

  与此同时,刘高把马车窗口的帘子挑了起来,十月的东京还是很热的。

  然而挑起帘子,刘高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就像是被人盯上了菊花!

  什么鬼?

  刘高下意识想把帘子放下来,却恰好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个奇人。

  那是一个卖卦先生。

  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

  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四字。

  两旁有十六个小字,写道:

  “荆南李树,十文一数,字字有准,术胜管辂。”

  荆南李树?

  刘高沉吟了两秒,吩咐燕青:

  “小乙,你去把那位先生请来我卜一卦。”

  ……

  骂了一句刘高,宋徽宗满怀期待的看向蔡京:

  “卿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陛下,童枢密或有应对之法。”

  蔡京却看向了童贯。

  他不可能一人独得宋徽宗恩宠,得讲究雨露均沾。

  他和童贯两个,一个是公相,一个是媪相,得跟两口子一样相敬如宾。

  宋徽宗便又问童贯,童贯思索片刻:

  “陛下,联辽灭金,不如联金灭辽!

  “金国虽然已经崛起,但终究还是辽国势大!

  “太师说得对,如果我们联辽灭金,辽国灭了金国之后,一统北方,下一个就是灭我大宋!

  “所以我们不如连金灭辽!

  “金国才刚刚崛起,根基不稳!

  “灭了辽国我们还可与金国平分天下!”

  宋徽宗皱起眉头:

  “好是好,只是拒了辽国,辽国问罪又当如何应对?”

  于是童贯给宋徽宗出了一个馊主意:

  “陛下,我们可以两头下注!

  “明面上联辽灭金,暗地里连金灭辽!

  “如此便可左右逢源,面面俱到!”

  “妙哇!妙哇!”

  宋徽宗听得笑逐颜开,情不自禁为童贯竖起大拇指:

  “两头下注,此计甚妙!”

  蔡京其实感觉有点儿不妥。

  可一来童贯是他的队友,二来宋徽宗也觉得妙。

  蔡京不可能跟童贯唱反调儿,更不可能和宋徽宗唱反调儿!

  所以蔡京也竖起了大拇指:

  “童枢密,高!”

  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蔡京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却又一时没想起来。

  等到出了御书房,蔡京才猛然想起来:

  他忘了帮刘高跟宋徽宗讨封赏。

  刘高也算是为他办事的,跑了一趟辽国,没有功劳也有功劳。

  不封赏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蔡京都出来了不可能为刘高再回去。

  罢了,明日上朝再说罢。

  在蔡京心里刘高只是一个小卡拉米。

  忘了就忘了,刘高还敢把他咋地?

  ……

  刘高下了马车,到旁边一家茶坊吃茶,燕青引了卖卦先生过来相见。

  “尊官有何见教?”

  卖卦先生李树一边说一边眼珠子叽里咕噜的把刘高从头上看到脚下。

  “先生请坐。”

  刘高把他让了坐下,说:

  “在下欲卜一数。”

  李树就下了伞,向单葛布衣袖里,模出个紫檀课筒儿,开了筒盖,取出一个大定铜钱,递与刘高道:

  “尊官那边去,对天默默地祷告。”

  这么麻烦?

  刘高接过了卦钱,走出茶坊对着炎炎的那轮红日,默默地祷告了一番。

  回来刘高把卦钱递给李树,李树问了刘高姓名,将课筒摇着,口中念道:

  “日吉辰良,天地开张。

  “圣人作易,幽赞神明。

  “包罗万象,道合乾坤。

  “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

  “今有济州郓城县刘姓君子,对天买卦。

  “XX年XX月XX日,奉请周易文王先师,鬼谷先师,袁天纲先师,至神至圣,至福至灵,指示疑迷,明彰报应……”

  念到这里,李树仰天喷出一口老血:

  “噗——”

  好家伙!

  坐在他对面的刘高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唰”的一下跳出去一丈远!

  武松、燕青、时迁反应极快的躲了过去!

  唯有石秀老实人被喷了一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