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药堂。

  大厅正中间,一锦衣少年坐在其中,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人,正为他的胳膊上药,包扎。

  给纱布打结的时候,男人稍稍用了点力,那少年被疼得叫出声。

  “嘶!夏文泽,你能不能轻点?要不要本公子让人咬你一口试试?”

  夏文泽脸色一变,连忙道歉,“对不起三公子,小人这就轻点。”

  少年脸上满是愤恨,怒骂道,“一个低**的药童,也敢伤本公子,真是活腻了!”

  夏文泽连忙附和,“就是!这个珍药阁,仗着自己有几种名药,就专坑京都权贵人家,早就该受教训了!”

  “只可惜,今天没有看见珍药阁的那个柳如新,不然,三公子怎么也得教训教训她的!”

  郑子英冷哼一声,“要不是本少爷受了伤,今日必要等到那柳如新回来!”

  “一个女人,竟然敢在满是权贵的京都,肆无忌惮!连郑家的药堂都敢算计!”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这京都的杏林之道,是她柳如新做主了!”

  听到这,夏文泽脸上生出担忧,“三公子,昨日刺杀柳如新的杀手,是被篱亲王抓了的。这通知夏氏药堂离开京都的,也是篱亲王的人!”

  “这篱亲王,该不会跟那柳如新有点什么关系吧?”不然怎么会帮柳如新出头?

  郑子英冷哼一声,“什么篱亲王,不过就是一个没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要不是因为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凭他的罪行,早就能让他死一百次了!”

  “哼,咱们这皇上也是个奇怪的。兄弟残杀,皇上竟然只是将百里墨卿流放!这就算了,竟然在五年后又将他召了回来!”

  “他这么做,就不怕地下的二皇子心寒?”

  夏文泽面上一紧,连忙劝道,“三公子,咱可不敢随便议论皇上啊!”

  “皇上既然能将篱亲王召回来,说明皇上对篱亲王心中有愧,说不定,篱亲王还会重新掌权的!”

  “要不,咱们还是跟篱亲王交个好?”

  郑子英皱着眉看他,“跟篱亲王交好?他残杀二皇子的事可是朝野皆知!你竟然觉得他还能重新掌权?”

  “夏文泽,你想什么呢?脑子坏掉了吗?”

  “不是,三公子,有些事您可能不知道,二皇子死亡的事,其中别有内情。皇上召篱亲王回来,说明皇上已经有所察觉了。”

  “小人听兄长说过,如今这些皇子中,也只有篱亲王最有实力!他这次回京,说不定会东山再起的。”

  “要不,咱们还是跟篱亲王好好谈谈。他如果真要护着珍药阁,那咱们可以约法三章,西市的生意归珍药阁,东市的生意归夏氏药堂。”

  “这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双赢?”

  郑子英听了这话,冷笑连连,“夏文泽,这话,是你哥说的,还是你说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决定夏氏药堂的生意?”

  “你可别忘了,你跟夏龙泽当年来到京都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要不是我国公府收留你们,你们能在京都名声鹤立吗?还挣得如此身家?”

  “怎么,只是一个珍药阁,就让你们吓得连主子都不知道是谁了?”

  夏文泽脸色发僵,脸上闪过一丝屈辱。

  这郑子英,一个三公子,无知冲动,就是个愚蠢的纨绔!

  每次就知道趁着大公子不在的时候,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他将心里的情绪压下,继续劝道,“可是,那毕竟是篱亲王,七皇子。咱们就这样去砸了珍药阁,还伤了一条性命……他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本来篱亲王就给了一天的期限,小人担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子英不耐烦地打断了,“担心什么啊?”

  “那珍药阁又不是他的!再说了,那祝尧祝舜,不也砸过一次?”

  “本公子砸了就砸了,大不了赔钱!”反正他有的是钱!

  夏文泽还是觉得不安,“可这次不是钱的事啊,毕竟伤了一条人命!”

  郑子英起身,满脸的嚣张,“人命?”

  “人命怎么了?我爹是郑国公,我姑姑是德妃娘娘,我表哥是晋王殿下!这京都,谁敢审本公子?”

  “况且,一个低**的药童而已,死就死了,那百里墨卿要是不满,大不了本公子赔他一个药童就是了!难不成,他还能因为一个药童,跟我们家翻脸?”

  “你就少操点不该你操心的事吧!你要做的,是怎么把被珍药阁抢去的生意,再抢回来!其他的事……”

  “什么人?!!”

  “啊!”

  厅外忽然传来冷呵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夏文泽疑惑地朝厅外看去,外面一片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试着喊了一声,“什么人在外面?”

  郑子英脸色一变,眼中露出了几分兴奋,“还有人敢到夏氏药堂来找麻烦?本公子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马叔,走,咱们出去看看!”

  正厅的太师椅后面,走来一个浑身冷厉的中年男人。

  他背着手,面色平静,虽然没说一句话,却也能让人察觉到一种压迫感。

  他走出来,站在厅内的护卫们也走了出来。

  一人出行,侍卫十几个,这就是国公家三少爷出门的气派。

  来到院中,夏文泽和郑子英看了一眼地上几个手下,脸色阴沉不已。

  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竟然也敢来夏氏药堂杀人?

  郑子英上前一步,抬头低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质问道,“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郑子英没见过珍药阁的柳如新,夏文泽却是认识的,毕竟是对家的老板,怎么都得调查了解一番。

  他走到郑子英旁边,轻声道,“她就是柳如新,珍药阁的老板和坐堂先生。”

  闻言,郑子英脸上露出诧异,“大名鼎鼎的柳如新,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难怪那篱亲王要为你出头了。看来,也是被美**惑住了……”

  “哼,什么不近女色的战神?也不过如此!”

  舒禾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几人,问道,“珍药阁,是你们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