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公子如此淡定,小七也鼓起勇气从刘护院的身后走出来,问道:“公子,什么是白癜风?”

  陈浪道:“就是白驳风病。”

  刘护院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白驳风病啊,我之前听人说起过,还是头一次见到。”

  卢廷急切的问道:“秀才公,你说我孙儿得的是病,不是诅咒?”

  陈浪道:“我确定,这就是一种病症,跟诅咒没有半分关系。”

  “村长,你们这个村,是宗族村落吗?”

  卢廷点头:“是的。”

  陈浪道:“那村里的长辈,应该也有不少身患这种疾病的吧?”

  卢廷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

  卢家是百年前搬到这个地方来定居的,从那时候开始,族内的一些老祖宗就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一开始只有几个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后辈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到了卢廷孙儿这一代,几乎家家的小孩儿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族人都觉得这是一个诅咒,是上天对他们卢家的惩罚。

  而周围村落的人,也把他们视作了瘟神,避之不及。

  这也是村里人对外人态度无比冷淡的根本原因。

  念及此,卢廷直接就给陈浪跪下了,道:“秀才公,你既然能认得此病,肯定有办法能治好它的,对不对?”

  “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儿,我给你磕头了。”

  陈浪急忙上前搀扶,道:“村长,使不得,快快请起。”

  “我只是认得这个病,但我并不是大夫,没有能力治好你孙儿啊。”

  陈浪这话倒是不假,现代医疗尚且没有办法彻底根治白癜风,更不要说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了。

  中医虽然很早就发现了白驳风病,也给出了很多治疗方案,但也缺乏彻底根治的相关病例。

  并且中医提供的那些方子,所需要的药材要么珍稀要么昂贵,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根本承受不起的。

  卢廷不肯起来,甚至还一个劲给陈浪磕头,哀求他救自己孙儿。

  陈浪又急又无奈,道:“村长,你起来吧,我想想办法,总可以吧。”

  卢廷道:“真的有办法?”

  “你不起来肯定就没办法。”陈浪也耍了一把无赖。

  卢廷这才爬起来。

  陈浪单手抱胸,另一只手缓缓的敲打着自己的鼻梁骨。

  根据【黄帝内经】的记载,白驳风病要么是先天禀赋不足,或者后天亏虚,以致肝肾阴虚、气血虚弱,最终导致皮肤失荣。

  想要治疗白驳风病,就得补气血、补肝肾。

  所需的药材有人参、何首乌、鹿茸……

  这些药材听名字就知道很贵。

  卢家的院子破落得都赶不上义庄,绝不可能买得起这些药材。

  更重要的是,白驳风病的治疗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昂贵药材都不能断,断了效果就没了。

  别说卢廷了,哪怕是眼下的陈浪,都很难能支撑起如此昂贵的治疗费用。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有什么比较廉价的治疗方案,陈浪叹了口气,直言道:“村长,我实话实说吧,想要治好白驳风病,需要有万贯家财。”

  “我的建议是,去县城找个好点的大夫,向他要个方子,把病情控制住,确保身上的白斑不会继续扩散。”

  卢廷惨然一笑,“我们连县城都进不去,城门口的士兵见到孩子,认为他的状况会传染,根本不让我们进去。”

  陈浪皱了皱眉,道:“这样吧,坐我的马车去。”

  “守城的士兵,总不会为难我这个读书人的。”

  “等开了药方后,我再把孩子送回来。”

  听到这话,卢廷又要给陈浪下跪。

  这次陈浪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没让他跪下去。

  陈浪带着村长的孙儿平安上了马车,在村外五里地的地方见到了徐梦茹,把情况跟她说了后,徐梦茹也很同情村里人的遭遇,对陈浪的善心,更是大加赞赏。

  甚至还表示,要给村里人捐一笔钱,改善他们的生活。

  来到县城后,陈浪出示了自己的牙牌以及盖着南河县县令私章的赶考文书,连马车都没有检查就痛快放行了。

  来到县城最好的医馆,陈浪领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平安走了进去。

  伙计迎上前来,问道:“几位是抓药还是问诊?”

  陈浪道:“问诊。”

  “随我来。”伙计带着陈浪一行人穿过了右侧的一扇小门,里面是个甬道,有好几个房间。

  伙计指着其中一间道:“请吧。”

  陈浪撩起门帘走了进去,小屋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公子哪里不舒服?”老者问道。

  陈浪将平安往前推了推,又摘掉他脸上蒙着的黑布,道:“不是我,是他。”

  老者看了一眼:“白驳风病?还有点严重啊。”

  陈浪道:“老先生可有方子能治此病?”

  老者道:“方子倒是有,可费用很贵。”

  “一副药三两,煎服可以吃四天,每个月最少需要吃五副。”

  “公子可能承受?”

  陈浪还没说话,平安就拉着陈浪往外走:“叔,走吧,我不治了。”

  平安虽然算不出一个月总共需要多少银钱,但一副药三两这个价格,他还是能听懂的。

  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别说三两,就是三十文都不见得能拿出来。

  陈浪示意平安先去外面等,自己单独跟大夫聊。

  “大夫,有没有廉价一点的药方?不求治好,只要别让白斑继续扩散就行。”

  老者沉吟片刻,道:“有倒是有,一副药一钱银子,煎服可以吃六天。一个月两副到三副就够了。”

  陈浪道:“也得要三百文啊。”

  老者道:“没办法,白驳风病又被称为富贵病,只有有钱人家能看得起。”

  陈浪道:“那就先开两个月的吧。”

  老者提笔,唰唰唰写了一个药方,“前台付账。”

  陈浪拿着药方来到前院,把药方交给了伙计,让他找房抓药。

  拿了药后,陈浪带着平安赶回青牛村。

  徐梦茹没有跟着去,而是给了陈浪五十两银子,让他转交给青牛村村长卢廷,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陈浪回到青牛村,把药材药方以及徐梦茹的五十两全部交给了卢廷。

  卢廷感激得老泪纵横,但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一个人一个月就要三钱银子,村里得病的小孩接近二十人,五十两银子,最多支撑两个月。

  卢廷也知道,陈浪以及那位徐小姐,帮他们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自己要再提要求,就属于厚颜无耻了。

  “公子,还有那位徐小姐的大恩大德,青牛村老老少少,没齿难忘。”

  “平安,快点给恩公磕头。”

  卢廷倒是学精了,知道自己磕头陈浪不接受,于是使唤起孙儿来。

  平安麻溜的给陈浪磕了三个响头。

  陈浪将他拉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村长,我再送你一个挣钱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