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岀来了,谭明志斜眼一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二宝抱着一个黄灿灿的铜板铐,

  这东西谭明志熟啊,戴着它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二宝力气小,抱着的板铐挺沉的,他走到谭明志面前,扔在地上,奶声奶气地叫道:"我哥说,你自己戴上。"

  谭明志吓得腿都软了,这是啥时候他太清楚了,过年前夕,他这损样的只要扔进派出所,不管有事没事,就得呆到正月结束,

  况且他有事没事自己知道,但是又不想在新邻居们面前低头,于是就来了个瘦驴拉硬屎-瞎逞能。

  "凭什么让我戴这玩意儿?"

  "凭什么?就凭你是胡功胡成的把兄弟,他们因为拐卖妇女,扰乱社会经济被抓了,既然你说他们的生意有你的份,那就去和他们作伴吧!"

  这个时候还没有投机倒把这个罪名,这是63年的时候才定下来的。

  "啊?"谭明志大惊失色,他确实是见过胡氏兄弟,但是胡氏兄弟根本不记得他这个小卡拉米,像谭明志这样的赖子京城多的是,连个混子都称不上,离流氓还差两个档次。

  "你,你,你…"谭明志心里快后悔死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板铐,是公安无疑,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可哪个派出所的公安收拾他不跟玩儿似的?

  "别结巴了,阎解放!"秦大宝冲着人群里喊了一声。

  "哎,大宝哥。"阎解放屁颠屁颠儿跑岀来,十四五岁的孩子最崇拜强者,秦大宝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沉迷不已。

  "到鼓楼派出所,叫他们过来把人带走,告诉派出所的人,明天我带他回市局。"

  谭明志暗叫完喽,这特么不是派出所的,是市局的,市局对他来说,不亚于阎王殿,进去了就别想轻易的出来。

  谭明志给他娘使了个眼色,谭老太太秒懂,毕竟母子连心啊,

  谭老太太啪叽往地上一坐,扯脖子开嚎:"我滴个天老爷呀,我滴命咋这么苦啊,

  这旧社会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到了新社会,怎么也有人欺负我们哪?

  我可不活了,本想搬个新家,和邻居们好好处,可没想到啊,这刚搬来第二天就挨欺负啊……

  这以后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这一顿干嚎,可把邻居们恶心坏了,尤其是贾张氏,她感觉到自己在这个院里的地位要不保,

  于是她两步就窜到谭老太太跟前,双手叉腰,开始了思想教育。

  "你个一脸褶子的老东西,你说说,谁欺负你了?合着谁家吃点好的都得给你家呗?不给就是欺负你?啊呸!你一口一个老天爷,你,你是在宣传封建迷信,应该给你办学习班!"

  围观的邻居都麻了,这是谁呀?贾张氏吗?她怎么还有脸说别人宣传封建迷信呢?不是她经常把死去的老公从地底下召唤岀来吗?

  谭老太太被贾张氏一口老痰吐鼻子上了,一股恶臭直冲天灵盖,她都懵了,你个臭老娘们儿,骂谁呢?关你特么什么事?

  看热闹的齐师傅有点唇亡齿寒了,他家和谭家一前一后搬进这个95号院的,说实话,他也怕挨欺负,

  他犹豫了半天,上前两步:"那个,各位邻居,能听我说两句吗?"

  傻柱迟疑了一下:"齐师傅,您请过来坐。"秦大宝吃着羊肉串一动没动。

  齐师傅一下子觉得脸面大涨,快步走了过来,

  "小何,这个谭师傅也是刚搬来的,有点不知道深浅,你看能不能看在我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谭老太太勃然大怒:"姓齐的,你说谁不知道深浅呐?你充什么大尾巴狼…"

  谭明志一把捂住他**嘴,他还不至于缺心眼儿到不知道好赖,这齐师傅分明是在给他求情。

  齐师傅是个老实人,脸涨得通红。

  秦大宝可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他也不是真想把谭明志带走,主要是想吓唬吓唬他。

  "齐师傅,您请坐,"他转头冲谭明志不屑地说道:"今天给齐师傅一个面子,不搭理你了,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在这个院子里,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还有,你家人离我弟妹远一点,否则我送你去大西北吃沙子,滚!"

  谭明志连连鞠躬:"好的好的…"拖着他娘,谭宝全还要哭闹,叫他一脚给憋了回去,三口人灰溜溜的走了。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了,也就散了。

  秦大宝给阎解放卷了两个鸭卷,阎解放喜滋滋的全塞嘴里走了,然后就听见中院传来骂声:"阎解放,你怎么全吃了?你是不是傻?这要是加在白菜里炖一炖,全家也能品个味儿,你是一点日子都不会过呀?明天早饭你别吃了…"

  阎埠贵的骂声愈来愈远。

  秦大宝和傻柱摇了摇头,这个阎埠贵呀…为了口荤腥,连脸都不要了。

  "齐师傅,您请坐,咱们一起喝一杯。"

  齐师傅连连摆手:"不不不,改日,改日我整两个菜,请你们二位。"

  刚才知道了秦大宝的公安身份,齐师傅再也不敢用看小辈的目光看秦大宝了。

  齐师傅走后,棒梗也吃饱了,这小子还真机灵,把板铐从地上捡起来,放回到桌上。

  秦大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家伙,一手的头油,这得多少天没洗头了?

  雯雯和妞妞吃得小肚子都圆了,翠翠带着她俩回屋里了,傻柱烤的肉串,给孩子们的特意没放辣椒面,他和大宝吃得肉串用的是蘸料。

  二宝和棒梗这回可是见到了秦大宝的威风,已经转成了两个小迷弟。

  秦大宝一手揽着偎在他身边的二宝,一手吃肉喝酒,不时的挑一串瘦一点的给二宝投食。

  二宝这段时间长个了,大宝一寻思过了年该让他去上小学了。

  二宝这个年龄是最尴尬的,今年七岁,上个八九年学,十六七岁,学校停课了,该上山下乡当知识青年去了,

  在乡下干了十年,回城里年龄又大了,工作不好找,对象不好找,这就是被历史耽误的最悲催的一代。

  上辈子秦大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老爸和妹妹身上,确实忽略了弟弟,这回他该为弟弟早做打算了。

  陆秀娥和秦庆有一起回来的,肯定是老爸这个气管炎,下班去接老妈了,

  这二位可是没见过烧烤的,一看孩子们都吃饱了,他们也就放心地坐在外面喝酒吃肉,这日子过得太美了。

  秦大宝想了想,偷偷把谭家的事跟老妈说了,陆秀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这段时间上班,在街道办处理的都是家常里短的事儿,把她的性格磨砺了不少,再也不会轻易地发火了,

  不过谭家的事她听主任说过,这回也放在了心上,决定明天去派出所备个案建个档,把谭家列为重点关注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