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独自行动,陈夏跟着大家一起走。

  见到的每个东西,都要伸手去摸一下。

  要不是大家都见惯了他这个举动,肯定会以为有点毛病。

  越摸,陈夏越惊,整片树林,就他所摸过的东西,全都是真实之物。

  以真实之物,构筑虚假幻境,这得要多大的道行才能做到!

  修仙以来,接触了许多非常高级的阵法,他已是顶尖高手,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设置幻境阵法,需要一个力量来源,也就是阵眼。

  这个力量来源肯定是真实的东西,一般都以法宝来做阵眼。

  幻境陷阱,顾名思义,讲究的是隐藏真实事物,以幻术迷惑受害者。

  那么,幻境中,真实的东西就一定要尽量少,因为这些真实之物,都属于破绽。

  在戒山这处山谷,那么多真实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是幻境。

  然而,如果不是幻境,又如何解释,折断的树枝能复原,拔掉的草,能回归原地呢?

  陈夏想不通。

  明明很简单的现象,要么是真实场景,要么是幻境,竟然无法做出判断。

  这些疑惑,甚至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招呼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在树林里乱闯,忽然看到树木掩映下,现出一座宫殿的挑檐。

  大家急忙冲到前面,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座破旧而恢弘的宫殿出现在林中空地。

  大家不敢上前,站在门外观察。

  院墙大部分倒塌,看出只是个很小的院落,大门,后殿,左右厢房,面积不大,还不如陈夏在九云宗,被关押的那座小院落。

  站在大门口,整座宫殿废墟一览无余。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树木茂盛,地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葛旺说道。

  陈夏举目四顾,的确如此。

  这个葛旺心思细密,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往往能发现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大家已经认定此地是幻境,观察的兴致就打消了大半,眼睛看到了,潜意识也会忽略掉。

  不过,这个观察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增加了新的证据,证明这个地方不真实罢了。

  “你们猜,里面会是个陷阱吗?”楚起问。

  陈夏摇头:“我们已经在陷阱里了,还能再套个陷阱?”

  “既然如此,你们怕什么?”楚起提着剑,缓缓向院子里走去。

  “留一半人在外面吧。”葛旺提议。

  他向来稳妥,稳稳站着不动。

  没有谁出面指挥,秦思桂跟了上去,徐凤竹对此地十分好奇,也跟了上去。

  陈夏自然是最不辞劳苦的那位,伸出手,一路摸了过去。

  大门两边的院墙已完全倒塌,只剩一个大门,顶着巨大的门头,门头上雕刻着仙家故事。

  没人能看得动这些故事,因为它们大概率是属于某个门派的。

  大门两边应该有个对联,但是已经不见了。

  从门上遗迹看得出来,那个对联是石头雕刻,镶嵌上去,如今只剩最底下一小截,还没有字。

  门头还应该有个匾,如今已不见了。

  陈夏伸手去摸左边门框,说出你的故事。

  瞬间,一大段文字显现出来:

  “此院叫落英院,乃戒山宗传功长老肖庆之的道场,内有九阶灵脉一条。肖庆之长老的弟子虽多,有资格住进落英院的却没几个。”

  “在那一战之后,肖庆之长老就再也没回来,时间也停止了。”

  陈夏大喜,很难得,第一次触碰就能获得非常有用的信息。

  原来这地方,是戒山宗的地盘,但也只是宗门的一小块地方。

  那位肖庆之长老,是宗门的传功长老,地位非常高,占据一条九阶灵脉,修为应该相当恐怖。

  然而,在那一战之后,就没有回来过。

  “那一战”是什么?没有明说。

  是跑了,还是死了?没有明说。

  那一战发生在戒山宗吗?

  陈夏继续摸右边门框,没有有意义的信息。

  顶上的门头,摸到一些支离破碎的故事,不知所云。

  楚起跟徐凤竹,进入院内,四处查看。

  “这个院子十分奇怪,想当年,装饰应该十分华丽,然而却只是一进院落,档次不高。”楚起一边看一边评价。

  徐凤竹说:“侧屋有石蒲团,磨损严重,应该是长期有人在上面打坐。此地很可能是个修炼道场。”

  “那就怪了,只有一进的道场,却有精美的装饰,不合理啊。”

  陈夏还站在门口,心说,极其合理!

  戒山宗能拥有九阶灵脉,实力自然很高,当年也应该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在这样的宗门当上传功长老,地位非凡。

  至少也是峰主一样的人物。

  但却住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看来那个叫肖庆之的长老,为人很内敛,不喜欢外露。

  楚起跟徐凤竹,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回头一看,陈夏还在慢慢地摸。

  “你这种查探的手段真怪。”楚起说。

  陈夏没有理会。

  “你摸出什么了吗?”

  陈夏迟疑了一下。

  每次当着大家的面,到处乱摸,他都很小心,既要说出关键信息,又不能暴露太多。

  “这个院落,是戒山宗的遗迹。”

  “是一位长老在此传功、修炼的道场。”

  楚起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地方叫戒山,果然不是乱叫的。”

  徐凤竹皱眉道:“你又如何知道?我都没发现任何东西。”

  两位女修跟陈夏相处时间短,还处于莫名惊诧的阶段。

  陈夏不想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起抢着解释:“这是陈夏独特的查探手段,不会告诉你的。”

  徐凤竹困惑不已,继续问:“是什么原理呢?这里根本没有文字记录,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又是戒山宗,又是长老,还在这里传功!”

  不得不说,徐凤竹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陈夏,想听他解释。

  陈夏深知被人好奇,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必须给别人一个可信的解释,才能彻底断绝别人的胡思乱想。

  “我有一个手段,能从过去的时间长河里,窥探到一些消息。”

  陈夏故作深沉,言简意赅,说得模棱两可,但不做深入解释。

  哦!

  徐凤竹眼睛流露出惊叹,似懂非懂的睿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