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一直以为,只要竭尽全力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就可以获得足够的爱与尊重。

  今天是沈星和司钰超的六周年结婚纪念日,也是儿子司言诚五岁生日。

  手洗完司钰超早上刚换下的昂贵丝质衬衫,沈星按**酸痛的腰,布置儿子五岁生日。

  司钰超父子俩都有很严重的灰尘过敏,之前雇佣的保姆阿姨打扫的不干净,被他一怒之下辞退后,全部家务都由沈星亲力亲为。

  布置好场地,下厨准备好一桌父子俩爱吃的饭菜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夜色渐浓,

  司钰超去接儿子下早教下课却迟迟没有回来,沈星心里有些担心。

  连续拨打五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就在她换好外套准备出门找人时,手机突然接到一匿名号码发来的小视频。

  和司家别墅布局装修都很像的豪华客厅,司钰超穿着她熨烫好的蓝色衬衫懒散温柔坐在座位,衬衫领口上有着十分显眼的口红印。

  秘书白薇一身白色连衣裙坐在他身旁位置,他们的儿子司言诚坐在二人腿上,面前摆放着草莓奶油蛋糕。

  他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对着蜡烛虔诚许下生日愿望。

  白薇目光慈爱的轻柔儿子的头,司钰超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白薇,脸上流露出沈星从没见过的温柔。

  那笑容恍若阳春三月,冰山融化。

  沈星呼吸一窒,心头苦涩难言。

  原来结婚六年,司钰超会笑,只不过笑容不是对她。

  吹灭蜡烛,白薇温柔笑着为他切下一块蛋糕:“诚诚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司言诚甜甜回应,稚嫩的童音,用最虔诚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诅咒:

  “希望坏女人快点消失,让白薇阿姨做我的新妈妈!”

  白薇脸上划过一抹讶异:“诚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妈妈!”

  “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只会花爸爸钱,除了在意我和爸爸一日三餐,穿什么衣服,人生毫无追求的女人!不像白薇阿姨,大方温柔!”司言诚双手并用小手拉着二人大手,十分诚恳撒娇道:“等坏女人没了,白薇阿姨就和爸爸结婚好不好?”

  司钰超眼眸微垂,似乎在思索什么,既没回应,也没纠正。

  视频到这就戛然而止。

  沈星颤抖着手,强行压抑着心头翻涌起的惊骇,将视频重新播放,儿子稚嫩的童音恶毒诅咒在视频里不断循环。

  沈星倒抽一口冷气,攥着手机手指骨节泛白,身体止不住的剧烈发颤,久久不能平复。

  她将短视频关闭,从联系人里找出司钰超号码拨通过去,话筒传来对面不耐烦的嗓音:

  “什么事?”

  沈星嗓音沙哑,语气透着脆弱:“你和诚诚在哪?”

  “外面。”司钰超语气冰冷。

  强忍着心口密密麻麻刺痛,沈星忍不住将司钰超戳破:“在外面带着儿子和白薇一起过生日是吗?”

  司钰超呵斥一声,声调拔高:

  “你跟踪我?”

  “司总太看得起我了。”沈星苦笑了下。

  司钰超不耐烦嗓音从对面传来:“只是给普通员工过个生日,你别无理取闹,一会就回去!”

  “普通员工?”沈星嘲讽笑了:“司钰超,哪个老板会在结婚纪念日丢下妻子,带着儿子找‘普通员工’过生日?”

  “差不多得了!”司钰超带着怒意的声音让她心口一窒,沈星彻底失去争辩的欲望。

  “半小时内回来,不然我们也别过了。”

  沈星直接挂断电话,视频里的一幕幕在脑海回荡,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还没从刚刚情绪中剥离出来,客厅就传来智能门锁解锁声音。

  抬头望去,司钰超带着司言诚出现在客厅。

  一开口,便是质问:“大闹一场,你满意了?”

  司钰超是成年人,更善于控制情绪,此刻也难掩看向沈星目光中流露出的厌恶。

  儿子像是头发怒的小兽,怒视她的眼神仿佛是看隔绝血海的仇人:

  “恶毒的坏女人,你为什么要破坏爸爸和白薇阿姨给我庆祝生日!”

  沈星恍惚看着门口站着的父子二人,儿子怒视她充血的双眸,犹如一记重击,将还在恍惚之中她生硬拉回现实。

  司钰超皱着眉:“纪念日年年都有,你非得在今天闹吗?”

  “是我要闹吗?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沈星想到过往,“参加晚宴借口开会丢下我一人自行离开,实则去医院照顾白薇的是你;我父亲寿宴借口好友重病缺席,实则去机场接白薇的也是你!就连新婚夜……你丢下新婚妻子的我借口临时要出差,实际也是去国外救被合作方为难的白薇,你让我在新婚夜一个人应付司家长辈亲朋婚闹,任由他们灌酒欺负我,撕扯我的衣服……”

  听着沈星嘲讽的笑声,司钰超一阵火大,冷言讥讽:

  “这又怎样?你给我戴绿帽我都没有往心里去,沈星,你还要我怎样?”

  冷淡的质问声刚落,司言诚恶毒稚嫩童音就从对面传来:

  “坏女人,你别欺负爸爸!是我要他带我去给白薇阿姨过生日的!我好好的生日都被你破坏掉了!我讨厌你!你怎么不多吃点药**啊!我要白薇阿姨做我妈妈!我讨厌你……”

  司言诚说着哭了起来。

  他讨厌她,到了想让她死的地步。

  五年前生产完后,沈星就患上很严重的产后抑郁。

  她总觉得当年她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有人趁她生产虚弱抱走她的女儿。

  司钰超却说她是产后抑郁,疑神疑鬼。

  每天晚上,她都会重复做女儿被抱走的噩梦,只能依靠褪黑素才能入睡。

  半年前,儿子说心疼她总是睡不好,特意去药店买的**,但吃了药后,她却险些药物中毒。

  她以为儿子还小,这是无心之失,原来……

  心口不断传来尖锐刺痛,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

  “你们就这么恨我?”

  “对!”

  “嗯!”

  两道声音重叠响起。

  心脏疼到麻木,沈星失望的看着父子二人:“好,我满足你们。”

  “司钰超,我们离婚。”

  沈星说完上楼,快速收拾行李打好协议签字递给司钰超,他静静看着,没有接。

  每次吵架,沈星都拿离婚威胁他。

  这六年,他对她足够宽容。

  内心莫名涌上烦躁,他捏了下眉心:“那儿子呢?”

  不等沈星说什么,儿子先紧紧抓住司钰超的手:“爸爸我要跟你过。”

  司言诚眼底写满对自己的戒备,沈星麻木看着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平静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儿子抚养权归你。”

  “好。”司钰超点头签字。

  看着身影拖着行李箱背影,司钰超烦躁捏了捏眉心,冰冷警告:

  “有本事离开,就永远别再回来。”

  沈星脚步一滞。

  “不会了。”

  为了让小三上位,想要她命的儿子,对她没有感情不停羞辱她的丈夫……

  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加快脚步刚一出门,冷风就迎面扑来,掀起瑟瑟寒意,却不及心头半点寒凉。

  乘坐上前往机场出租车,短信铃声响起:

  【阿星,我终于查到了,五年前你的确生了一对龙凤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