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锐利,身体微微往后倾,靠在椅背上,压迫感十足。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是她?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眼中惊疑不定:“云仙......”

  犹豫了片刻,男子跪在凤曦面前:

  “老祖,云仙嫁给我已有六十二年,这些年勤俭持家,对凤家上下都极好,从未跟人脸红过,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尊重凤曦,更相信自己的妻子。

  凤全呵斥:“凤儒,不得对老祖不敬,退下!”

  凤曦抬手打断凤全:“是不是有误会,就要问她了。”

  叫做凤儒的男子急的满头大汗:“云仙,你快说话啊!这几个月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什么奇怪的人?”

  云仙像是被吓到了,听到凤儒的话才惊醒过来。

  随后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族长,夫君,你们相信我......”

  “这些年我为凤家付出了多少,你们都看在眼里。”

  “我只是个我妇道人家,为什么这个什么老祖说两句话,就能定我的罪?”

  “我嫁来凤家几十年也没见过她,她一出现就说什么下毒,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些年为了凤家勤勤恳恳的付出,难道都是假的吗?”

  众人神色动容,纷纷开口:

  “是啊,老祖,云仙婶婶对我们都很好,怎么会是她下的毒呢?”

  “老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老祖明查!”

  云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还是被凤曦捕捉到了。

  凤全蹙着眉头厉声道:“都安静!是非对错,老祖自有决断!谁敢对老祖不敬,或是质疑老祖,就滚出凤家!”

  庇护了凤家千万年的老祖,怎么会错?

  凤曦的指尖轻点着座椅的扶手:

  “这种毒少见,却并非无药可解。你对凤家人下毒,自己也会沾染上,但是佩戴天丛花就可以避免。”

  “你不知道什么是幽梦毒,却佩戴着天丛花的香包,倒是有趣。”

  云仙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尽褪。

  她下意识想去捂着腰间的香囊,奈何手臂被禁锢在两侧,只有露出来的手掌动了动。

  但这明显的异样,足以让众人明白了,老祖说的没错。

  众人眼中全是震惊,不解,愤恨......

  凤儒的嘴唇颤了颤,半张着,半晌之后才询问道:“为什么?云仙你告诉我!为什么?”

  云仙知道大势已去,望着自己的丈夫,神色复杂。

  原本那张温婉的脸上带着决绝跟恨意: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还有人记得仪苏村吗?”

  “我的父兄,我的家人,整个仪苏村的村民,全部死在凤家人手上!”

  “你问我为什么?我不该恨吗?你们凤家的人都该死!”

  凤全打断了她:“仪苏村?”

  云仙也不装了:

  “是,我是仪苏村的人,这些年待在凤家就是为了报仇!”

  “我要你们凤家断子绝孙!我要你们都死!”

  凤全甩袖咬牙道:

  “当年仪苏村的人四处偷抢婴孩,用婴孩的脑髓修炼邪功,整个村子都是邪修的窝点。”

  “老夫带领凤家人将之剿灭后,把那些救出来的婴孩都送到了可信赖的人手中将养。”

  “收养你的路氏夫妇就是其中一户!”

  云仙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你骗我......”

  凤全又气又怒:

  “你嫁入凤家的时候,身份就被彻查了一遍,你就是当年凤家从邪修手上救下来的婴孩之一。”

  “你在凤家待了这么多年,可曾见过凤家人滥杀无辜?”

  “本族长不知道你听信了什么人的挑唆,竟真的对这些日日与你相对的亲人痛下杀手......”

  云仙如遭雷击:“你骗我,肯定是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触及到凤全跟丈夫失望的眼神,她的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脑中闪过一幕幕这些年跟众人相处的画面。

  凤家虽然落魄了,可上下一心。

  往小了说,丈夫知冷知热,妯娌间也从未有过龃龉。

  往大了说,不论何时,凤家子孙都不忘帮衬弱小。

  这样的凤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屠村?她心里应该清楚的不是吗?

  为什么她就被外人蛊惑了,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

  凤全气急冷笑:“事到如今,本族长骗你有何好处?凤家人丁不多,从上到下本族长自问从未亏待你们任何人!你!你!你个狼心狗肺的蠢货!”

  云仙已经完全蒙了,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不断重复着:“我不信!你骗我……”

  这几个月总共死了三十二个人。

  凤家的白事就没有断过,查不出原因,又找不到自救的方法。

  若非如此,凤全也不会想着唤醒老祖。

  他怕凤家真的断送在他的手上。

  大厅内哭嚎声不止,死的可都是他们的血亲啊!

  “毒妇!我杀了你!”

  距离云仙最近的妇人突然暴起,用灵力幻化成尖刃朝着云仙刺去。

  不远处的凤儒迅速闪身到云仙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尖刃从他的右肩贯穿而过。

  霎时,青衫被鲜血染湿,血腥味弥漫在大厅内。

  凤曦手掌微抬又放了下去,妇人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异常缓慢,她本可以阻止,断定凤儒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把手放了回去。

  她想看看凤家人遇到这种事情会如何处理。

  太过妇人之仁,这样的家族扶持起来太累,她不是原本的凤曦,对凤家并无什么归属感。

  按照系统的任务,她会帮助凤家,至于要付出多少,怎么帮,就要看凤家人值得多少。

  再者,凤儒跟云仙多年夫妻,凤儒这一挡,说不定能让云仙招出幕后之人。

  她换了个姿势,用手撑着下巴,默默看戏,顺便解了束缚住云仙的绳索。

  凤儒抱着云仙,带着悲痛的语气说道:

  “多年夫妻,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祸,我合该与你一同承担,只求你看在凤家,看在我多年未曾亏待你的份上,说出挑唆你的人是谁。”

  刺伤凤儒的妇人满眼恨意,收回手还想再刺。

  被凤全用灵力挡住:“让她说,到底是何人挑唆,害我凤家。”

  妇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煜儿跟兰儿才三岁!他们才三岁啊!**人,你好狠的心!他们抱着你喊婶**时候,你可有过愧疚?你好狠的心!”

  云仙双眼通红,僵硬的抬起手,触碰到凤儒被鲜血浸透的衣衫时。

  再也绷不住:“你为什么要帮我挡?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

  凤儒低声道:“夫妻同体,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被小人接近迷惑,是我做丈夫的失责,云仙,告诉我,是谁挑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