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

  老许一家都茫然。

  可不止他,老崔和阿阳也一阵迷糊。

  倒是老廖,猛地一拍大腿:“谁这么造孽哦,好好的给活人配什么阴婚啊,这不是害人吗?我说怎么这女娃儿眼睛都没睁开呢,怕不是现在就剩一口气了!”

  阿彪见他似乎懂些,好奇问:“廖叔,你也知道阴婚?”

  “嘿,我怎么就不懂了?我祖籍可是湘南那边的,在我们那儿啊,家里要是有年纪小的男娃娃夭折了,为了让他在底下安宁些,就会给他配阴亲,选个同样夭折的女娃娃,合八字,过礼,写婚书,听我爸说,还要烧轿子媒婆,好让他们接亲拜堂。”

  阿彪挑眉:“咱们翠城这边好像没听过有这习俗。”

  老许老崔他们跟着点头。

  “嗨,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正常的,这里每年游神,湘南也没有啊。”

  老廖说着就叹气:“这是哪个丧良心的哦,给女娃娃配阴婚,这不是把死去的男鬼绑在女娃娃身上嘛,阴气不重才怪,难怪快成骷髅了,身上的阳气都要被吸干喽。”

  “那,那怎么办啊?”老许忙哀求般地问着。

  老廖一指画符的苏尘。

  “后生仔不正在处理嘛,你们着什么急啊?找到后生仔算是你们这女娃儿命不该绝哦,这后生仔本事大着哩,指定没问题的。”

  老许他们闻言很快满怀期待地看向苏尘。

  老崔和阿阳见状,心底更是一片凄凉。

  现在他们怀着更大的希望,等会儿就将面临更大的绝望。

  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苏尘剪完纸人后,就想着要画符,结果一看,朱砂昨天就没了。

  “彪哥,帮我去钟叔那边拿点朱砂来,多点。”

  “诶诶,好!”

  苏尘这才抬头:“她的八字知道吗?”

  老许他们连连摇头。

  “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总知道吧?”

  老许这才点头,跟着老婆妹妹将日期报了,苏尘眯着眼开始推算,等阿彪气喘吁吁将朱砂送来后,在纸人上飞快写上八字。

  然后又将之前画好的替身符往纸人前后一贴。

  “你们让开点。”

  老许他们连忙散开。

  阿阳拉着父亲往后退时,才注意到周围不知不觉围了好多人。

  不过他们似乎挺有礼貌,并没挤上前,而是隔了十来米的距离远远看着。

  有谈话声隐隐入耳。

  “这又是怎么了啊?中毒?”

  “不是吧?说是阴婚,活人跟死人结婚的那种。”

  “你们看到没?那女的就跟骷髅一样,我差点以为骨头被挖出来了。”

  “嘘,小声点儿。”

  “你们说,大师这次能解决吗?”

  “废话,没见大师气定神闲嘛,准行。”

  “就是就是,大师牛着哩。”

  ……

  阿阳:“???”

  不是。

  阿尘哥是不是把整条街的人都收买了?

  怎么感觉大家都给他说好话啊?

  老崔也隐隐察觉不对,满脸狐疑。

  就在这时,苏尘手指翻飞,掐起了道印,就见原本还躺在桌子上的纸人缓缓悬浮了起来,飘到阿宁上方。

  俩人的眼睛瞪圆,嘴巴张成了o形。

  “哦哦哦,飘起来了!大师都没碰到就飘起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别嚷嚷,小心打扰到大师。”

  “我就知道有稀奇看,大师出手真是百看不腻啊。”

  ……

  阿阳老崔心里开始打鼓了。

  难道苏尘是真有本事?

  “敕!”

  一声雄浑的道音从苏尘嘴里发出,就见纸人猛地旋转了起来。

  躺在木板上昏迷的阿宁也跟着挣扎了起来,整个腹部往上弓着,双手胡乱地抓着。

  “按住她!”

  苏尘话音落下,老许他们还愣着,阿彪已经上前,一把按住其中一个细瘦的胳膊。

  老许见状,忙俯身,按住另一根胳膊,他老婆提醒:“别按太紧,阿宁会疼的~”

  苏尘眼见着那股黑气一点点被抽离,涌入纸人里,等最后一丝黑气汇入,这才打了几个手诀,纸人缓缓飘回,而原本不断挣扎的阿宁身子猛地一顿,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纸人落在桌面上,苏尘眯眼拿起看了看,搁置一边,随后提起笔来,又画了个养气符,起身拍在阿宁肩上。

  “可以放开了。”

  阿彪和老许抬起手。

  原本昏迷的阿宁睫毛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

  老许惊喜:“阿宁,阿宁你醒啦?”

  没等阿宁说话,他就被推开:“阿宁,是小姑姑啊,你还认得出我吗?”

  微弱的声音响起:“小姑姑,你怎么回来……嗯?这是哪儿啊?”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老许一家立马就哭了,尤其是她的母亲,捂着嘴眼泪哗啦啦落下,又生怕女儿看到担心,不敢上前。

  阿阳跟老崔看得都愣住了。

  苏尘提醒:“阿阳,去买点热乎的,她估计饿了,该吃点东西垫一垫。”

  阿阳如梦初醒,忙不迭点头,往街边看了看,冲进一个粥店。

  苏尘示意老许他们将人扶起,让阿宁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下,这才看向他们。

  “你们有跟谁透露过你们女儿的八字吗?”

  “配阴婚必须要准确的八字才行。”

  老许跟老伴对视一眼,皱眉摇头:“没有啊!”

  倒是他妹妹瞪眼:“怎么就没有了?之前跟阿阳合八字不是找人合的?”

  老许他们这才恍然。

  “对对对,我们请的镇上的神婆给合的八字!”

  紧接着他一顿:“大师,你这意思……”

  “哥,你脑子进水了?我侄女明摆着就是被人害的,肯定是那神婆有问题。”

  “我说呢,符水喝下去怎么什么效果都没有,明明镇上的人都说她厉害的,结果我们阿宁每天还是老样子,肯定是她下的手,这个黑心肝的老婆子,看我回去不打死她!”

  阿彪听到这话,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这女人凶悍着哩!

  得躲着点!

  “阿葵,别胡说,说不定有人去她那边偷了八字的。”老许说着看向苏尘。

  苏尘解释:“叔,我现在是用替身将阴气引到这纸人身上,但这不是长久之法,必须找到根源,拿到对方的八字,禀明缘由,解除婚约,你们女儿才能彻底恢复。”

  老许惶恐:“那,那怎么找啊?我们在镇上一个个问?”

  “笨!”老廖斜眼,“翠城这边的人又不知道阴婚,找找你们镇上谁不是翠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打听一下他们老家有没有阴婚不就得了?”

  老许眼睛一亮。

  “对对对!”

  苏尘瞥了老廖一眼,问老许:“你们是哪里人?”

  得知就在梁山隔壁的水头镇上,苏尘颔首:“不远,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真的?”

  苏尘点头,又提醒:“行了,你们让开点,别挤在这边,让你女儿多晒晒太阳,有助于恢复。”

  “哦哦哦,好!”

  苏尘将替身纸人收起,很快画了个平安符,折叠好之后,放在边上,又开始给纸屋子上色。

  隔了一阵子,又画了一张,继续上色。

  等阿阳将热乎乎的粥端过来,阿宁小口小口地喝完,纸屋子上色完毕,桌面上也摆了10个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