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将20块钱放入裤兜里,又取出小木人摸了摸,重新塞了回去,这才冲阿彪笑笑。

  “婶子丈夫在外头找了好几个姘头,有个怀孕了!”

  阿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是吧?这么渣?”

  苏尘深以为然地点头。

  他本以为原主已经够渣了,但,人外有人啊。

  想着他站起身:“彪哥,我去一下阿嫲家。”

  昨晚他雕刻出小人儿就顺手将纸人上的魂灵引进去了,总要给盈盈看一看。

  “去吧去吧,这摊子我帮你看着,有人我喊你。”

  “诶。”

  到了阿嫲家,蔡正清依旧披着袍子在摇铃作法,转身看到苏尘,有瞬间的停顿,但很快又开始碎碎念着走起了七星步来。

  心理素质还挺强的。

  苏尘笑了笑,上前。

  章强见到他,惊喜着寒暄:“大师来啦?”

  刘韬和俞定强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里头一阵脚步声,林景玉捧着个海碗出来,刚开口就喷出食渣,忙捂嘴,等嘴里的东西咽下了,这才问:“怎么今天这么早?”

  “哦,起早了。”

  说着苏尘就往里走,就见棺材已经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坛骨灰。

  林景玉解释:“案子清楚明白,昨晚就喊阿嫲去领盈盈的尸骨,后头我们直接送去了火葬场。”

  说着说着,他唏嘘起来。

  “盈盈一米七的个儿,到头来就这么点儿了。”

  苏尘没吱声,掏出小木人靠在了骨灰坛边上。

  “这什么?”林景玉疑惑。

  “盈盈的孩子。”说着苏尘看向骨灰坛,“十分钟之后我得带走,它不能跟你多待。”

  骨灰坛隐隐动了几下,像是在感谢。

  蔡正清惊恐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妈妈呀,可千万别再出来吓人了。

  我不想看到啊!

  苏尘谢绝了林景玉请他吃饭的邀请,找了个椅子坐下,取出带着的黄纸朱砂和笔,开始画了起来。

  蔡正清:“……”

  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绝对是!

  一扭头,眼见三个徒弟都凑上去一边围观一边敲锣打鼓,蔡正清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敲锣打鼓的声音太大,苏尘眉头一皱,章强等人立马意会地离开。

  林景玉在边上看着直皱眉。

  “这是字,还是画?”

  鬼画符鬼画符,还真怎么都看不懂。

  苏尘没吱声,足足画了十张才停下。

  而后手指翻飞,很快将符叠好,放进原本装黄纸和朱砂的布袋里,这才起身。

  林景玉怔了怔,忙问:“咦?哥们你这是平安符吗?”

  “嗯。”时间差不多了,苏尘取回小木人,冲他点点头。

  距离过年时间不多了,他还要给玥玥阿财买外套,还得购置年货,还得为大寿准备一笔钱,就不能单纯靠算命赚钱了。

  所以来的路上苏尘思来想去,想画些符来卖。

  价格他都想好了,也是20一张。

  林景玉忙放下碗:“唔唔~”他努力咽下嘴里的稀饭,“哥们,给我来一……不对,来两张。”

  说着他忙掏了掏裤兜,只掏出10块钱来。

  “哥们你等等啊,我回家拿钱。”

  他冲回家,没一会儿却是拿着百元大钞过来。

  “五张,我刚才想了想,家里人也得每人一张,稳妥一点。”

  苏尘仔细看了看他:“确定?”

  阿嫲出来,见状笑了起来。

  “大师,没事的,阿玉家有钱,不差这点儿。”

  林景玉颔首:“就是就是,如果钱能买平安,别说20,就是一百一千,也花得起。”

  苏尘仔细看了看他。

  老旧的外套,打补丁的裤子……

  虽然之前看面相知道林景玉家境不错,但一千都这么随意说出口,这怕得是土豪吧?

  想着苏尘就掏出五张平安符递给他。

  “嘿,黑马台球厅的人不是被抓了吗?那伙人混黑的,我正担心我哥最近会被针对,有这个平安符,我就安心了。”

  阿嫲闻言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那个台球厅的事我也听说了,据说啊,跟那个老虎有关系,听说他害了不少人了。”

  “所以说嘛阿嫲,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着林景玉喜滋滋地捧着五张符回去了。

  苏尘见状提醒一句:“小心别沾水了。”

  “好嘞!”

  才来就赚了120,苏尘身心具畅。

  不过回到小摊上,下意识要去摸小人书,才发现林景玉还没来,索性起身去街头的书报亭买了份日报,回来细细翻着。

  这会儿春明街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好些赶着上班的人经过,见到苏尘这小摊,瞄了眼就匆匆过去。

  老廖推着自行车过来,打开盖子就一阵吆喝:“卖馒头喽,馒头一毛钱一个喽!”

  瞧见阿彪出来,老廖笑着打了个招呼,又下意识往苏尘那边瞅了两眼。

  “来两个馒头。”

  “诶诶,好。”

  春明街摆摊的,都是做的小本生意,卖的东西也是物美价廉,一毛钱的馒头能勉强吃个饱,五毛钱的锅边也能吃个好。

  以至于路人一瞧苏尘面前一次20的牌子,就算好奇,瞬间就没了兴趣。

  不敢问啊!

  卖剪纸的李婶也来了,跟苏尘打了个招呼,就取出剪刀剪了起来,偶尔有人问价,也不过两毛五毛。

  阿彪捧着碗面回来,蹲在苏尘身边吸溜了起来,一边凑过来瞄了眼日报。

  “农民希望多生产小包装农药~”他念了一遍,嫌弃地咕哝起来,“小包装是想让人方便喝农药吗?”

  对上苏尘的眼神,阿彪挑眉:“看我干嘛?这年头喝农药的少啦?”

  苏尘思考了下,还真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一个梁山镇上女人喝农药**的事,摇了摇头。

  阿彪叹气:“哎,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在咱这翠城,重男轻女太严重了,生不出儿子,就在婆家抬不起头来,生出儿子,也得乖乖在家做家务伺候男人,我妈原先就是这样,太苦了,还好那死老头喝酒喝死了,才有我们的好日子。”

  苏尘想起了原主的老婆,静默无声。

  蓦地,阿彪悄悄问了句:“兄弟,你说我真的很快能遇到正缘?”

  苏尘回神,冲他点点头:“想结婚了?”

  阿彪抓了抓脑门:“那什么,我都这个岁数了,也打了这么多年光棍,就算结婚了,你说能生下孩子吗?”

  苏尘瞄了眼他的面相,子女宫十分饱满,他笑了笑:“要不,算一算?”

  阿彪连连摇头:“不算不算,老话可说了,这命啊,越算越薄,我还是等遇到大事再算吧。”

  苏尘有些意外。

  没想到阿彪看着粗犷,还挺理智的。

  不过他们天师府的算命之术可没什么越算命越薄的说法,但如果人行事都要靠算命的话,也本末倒置了,所以苏尘一般不建议人轻易算命,除非看出他们会出事。

  这么想着,街头那边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大老远的,一道熟悉的嗓门传来。

  “姓赵的,你还敢追来?我告诉你,这婚离定了!”

  阿彪怔了怔,立马站起身:“春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