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将魂灵锁在棺材里后,这才出门,招呼众人进去查看。

  阿葵不敢看,拉着嫂子缩在她身后。

  “里面是什么啊?死人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啊?”

  苏尘看着一阵无奈摇头。

  老崔老许阿阳倒是壮着胆子上前瞄了眼,很快吓得面容失了血色。

  “这这这……大师,这……”

  苏尘颔首:“就是跟阿宁结了阴婚的人。”

  老许怔了下,紧接着暴怒:“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以前符水都管用的,怎么这回不管用了,这死婆子,居然算计到我们身上,要害死阿宁,我,我,我……我去派出所,我要把她抓起来!”

  他义愤填膺地要冲出去,被老崔拉住了。

  “老许你别冲动,你这报警人能抓她嘛。”

  阿阳也跟着解释:“对啊叔,她又没给阿宁下毒,用的这种手段,他们根本查不出来的!”

  “那,那我就举报她搞封建迷信!”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什么是封建迷信啊?

  是虚无的,是骗人的,但……

  亲眼看到苏尘如何操纵纸人飞起,他们怎么还敢说这些是封建迷信啊?

  尤其是阿阳和老崔,俩人之前仗着认识苏尘,还怀疑他就是骗子。

  这会儿偷偷觑了一眼苏尘,总觉得他要暴怒发飙。

  然而苏尘表情淡淡,似乎根本不在乎。

  呃……

  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在,老许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很快安静了下来。

  他不嚷嚷着举报了,而是跑到院子外,招呼起看热闹的人来:“快快快,刘婆子家里有死人,赶紧进去看看。”

  这一说,那些个胆小的立马就缩了脖子躲开,胆大的则跃跃欲试跟了上去。

  很快,这不大的屋子就被挤满了。

  “这男孩谁啊?别不是刘婆子偷偷养着的小老公吧?”

  “谁知道呢?之前我就觉得她这院子里不干净,难怪,放着个死人,能干净才怪!”

  “刘婆子不会害死了人怕被抓,所以把尸体藏起来了吧?”

  “反正刘婆子没儿没女的,这事情我得去派出所说一下。”

  ……

  见有人往外跑要去派出所,老许深藏功与名,畅快了。

  才又小心翼翼挪到苏尘身边:“大师,这人都找到了,怎么处理啊?您说,我们立马就办。”

  “需要对方的八字。”

  老许点头,立马招呼起来:“我们进屋找一找,肯定有,翻出个底朝天来,也一定要找到!”

  苏尘手指微动,很快给他们指明:“神龛底下多找一找。”

  “诶诶,好。”

  苏尘退到了院子里,揉了揉红红的脑袋:“累不累?”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

  “不累!”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里面满是自豪。

  爸爸真的好厉害啊!

  刚才姐姐都偷偷问她是哪里人,还说以后要上门感谢呢。

  “不累就行,等会儿爸爸带你去镇上逛一逛,我们给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买点糖果吃好不好?”

  “嗯嗯嗯。”

  “顺便给红红买新的本子和笔。”

  “谢谢爸爸。”

  苏尘再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才看向满脸忧色的阿宁。

  “怎么了?”

  阿宁看了眼在堂屋里翻找的阿阳和老崔,咬了咬嘴唇,低头:“大师,我,我以后还会这个样子吗?如果这样,是不是……不容易生孩子啊?”

  苏尘怔了怔,挑眉:“怎么会这么问?”

  “如果不能生孩子,我,我就不结婚了,不能连累人的。”

  苏尘失笑:“放心吧,你这次虽然折损得多,但好好补一补,是能补上去的,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一两年,没问题的。”

  阿宁惊喜抬头:“真的吗?”

  “嗯,别多想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正说这话,院子外突然踉跄跑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来。

  看到满院子的人,尤其是发现右边的屋子门打开,里面人影幢幢,老婆子尖叫了一声,操起边上的扫把就冲了进去。

  “你们滚出来,给我滚出来,阿平,我的阿平啊~”

  里头的人可不怕她,有人摁住了她的胳膊,有人夺过扫把。

  “刘婆子,好好的你放个死人在家里干什么?”

  “就是,我家就住你边上,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吧?难怪这半年我总感觉自己虚的很。”

  “这孩子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刘婆子,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们都报警了!”

  ……

  刘婆子愣了愣,似乎知道大势已去,整个人软了下来,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之前斥责她的那些人不知所措了,一个个退了开来。

  刘婆子这才缓缓爬到棺材边,看着里面的少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阿平啊,是外婆对不住你,让他们扰了你的安宁,外婆对不住你啊!”

  外婆?

  苏尘挑眉。

  看来应该是她那出走多年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了。

  老许听着这话,虽然气愤,但还是第一时间将找到的东西递给苏尘。

  “大师,大师,神龛底下翻来翻去,有字的就这个本子,八字在上头吗?”

  苏尘划拉了下,这是一个记录土方子的本子,字意外地娟秀,画的草药图也很好看。

  他有些意外。

  这本子是刘婆子的?

  翻了两遍没找到,苏尘眼睛微眯,让赵东升取出小刀,划开了封皮,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两个人的八字,一个57年出生的,一个76年出生。

  推算了下,苏尘肯定地点头:“就是这个了!”

  他提醒:“搬张桌子,我写个表文。”

  “哦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

  老许颠颠儿地往外跑,很快从邻居家搬来了桌椅。

  苏尘取出黄纸朱砂,开始书写,恰在这时,戴着大帽子的两个警官走了进来。

  他们环视一圈,目光在苏尘身上仔细看了看,很快问:

  “死人在哪儿呢?”

  “这边这边,就在这个屋子,那脸黑黑的,脸上肉都干了,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见他们进了屋子,老许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大家都是镇上的熟人,刚才他特意站在大师身边,就是生怕他们胡乱抓人。

  毕竟年底了,要是派出所真缺钱,可能找软柿子捏,不认识的外乡人就容易成为目标。

  苏尘很快放下笔,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天虽然渐渐黑了,但还不够。

  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激动。

  表文是要递给地府的,这个世界都有神灵了,地府应该有,所以,等会儿表文烧了之后,会有传说中的阴差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