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玻璃瓶半小时,常玉眯着眼问:“我再用道力试试?”

  他试了,依旧半点动静也没有。

  苏尘沉吟半晌:“要不,功德之力?”

  常玉嘴角抽了抽。

  “苏天师,功德来之不易……”

  下一刻,他就看到老粗一金色气息落进了玻璃瓶里。

  一鼓一鼓的白点立时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原本米粒大小的它缓缓变大,很快有了小指头的指甲盖大小。

  苏尘微微颔首。

  果然,功德之力还是比自己那力量有用些。

  常玉彻底服了。

  “你这功德也给太多了吧?”

  这神仙种何德何能啊?

  算了,千金难买你高兴!

  苏尘问常玉这玻璃瓶要不要拿回去再做实验,后者连连摆手。

  “我们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暂时也抽不出专门的团队做这个。”

  “而且这东西看起来跟你有缘,还是你拿着吧。”

  “对了,奖励是没有的啊!”

  奖励?

  苏尘想起之前在粤省张大师说的话,叹了口气。

  看来要换个方式补偿了。

  苏尘和常玉再度回春明街,常玉跟张谦王海涛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倒是张谦,仔细看了看常玉,悄声问苏尘:“常道长这状态看着又行了啊!”

  “对了,刚才你感觉到了没?地气都在震颤。”

  苏尘挑眉:“有吗?”

  他还真没注意。

  张谦狐疑地看着他:“你没发觉?”

  他的视线略过王海涛和他头顶的柳仙对上。

  柳仙嘶嘶了两声:“苏天师,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里……唔唔唔。”王海涛泄气地往椅背上一靠。

  他服气了!

  自从柳仙醒来,就喜欢来这一套。

  他这是正常的提问,真不是话痨!

  然而没用,张了张嘴,王海涛发现仍旧说不出话,郁闷地去翻书去了。

  苏尘瞥了他一眼,冲柳仙笑了笑。

  “的确是有点小突破,不过也没什么。”

  张谦长长地叹了口气。

  修道之人想要突破谈何容易。

  叫苏尘说来,倒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了。

  也对,大部分真正修道之人都这样,做事随心随意,不像他。

  自己要能突破,肯定要摆个百来桌,请那些富商名流过来捧场一下,顺便多收点好礼。

  突破了还不显摆,岂不像锦衣夜行?修道又有何乐趣?

  再说了,法器的材料一个个那么贵,不多趁机搜罗点,哪里买得起?

  苏尘对突破的事没多说,反而问起了他们之后的行程。

  “去剑州,估计要十天半个月。”张谦无奈,“本来我也不想去的,就是小董什么都不懂,让他一个人跟去,没头没脑的,估计他也琢磨不清楚。”

  “柳仙跟我也不是一个路子的,没办法教他,小王更别说了,说他现在半只脚迈入玄门都够呛!”

  王海涛:“……”

  倒也不用这么贬低吧?

  张大师,咱们之前的革命友谊呢?你是一点都不顾啊。

  董荣金嘿嘿:“辛苦师父了!”

  “你听话懂事,我不辛苦,倒是柳仙……”

  张谦瞄了眼王海涛。

  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出马弟子,太委屈柳仙了!

  苏尘领会他的意思,深以为然地点头,又问:“懂玄学的人都登记了吗?”

  董荣金颔首:“记了记了,我师父说要是阴司那边也能跟着一起造册……”

  正说着,有人犹豫着过来。

  “那个……这边能……算命吗?”

  董荣金立马站起身:“能,能的,你想算什么啊?”

  张谦和王海涛立马识趣地将椅子挪开,让出了位置。

  来人是个大着肚子的妇人。

  她身上穿的衣服有点脏,人看起来也不太修边幅。

  不过看到大家让开,她还是笑着微微躬身道谢,走到桌前,看到苏尘,她并不意外。

  “你就是小苏大师吧?”

  苏尘颔首。

  他视线落在妇人脸上,从那浮肿的眼皮到隐隐存着一点青紫的嘴角掠过,很快收回。

  “先坐!”

  “你想算什么?”

  妇人小心翼翼扶着肚子坐下,摸了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浮现了一丝坚定。

  她咬牙抬起头。

  “小苏大师,我想算一算,这一胎是男是女。”

  王海涛闻言就摇头。

  他想吐槽一番的,可惜转头朝董荣金凑过去,才发现嘴依旧被封,只得泄气。

  对面的孔爱春走了出来:“哎,又是怀女孩想打掉的吧?”

  老廖摇头:“造孽哦,女娃子多乖啊,生下来养个四五年就能帮忙干活,等嫁出去还能拿一笔彩礼,又不亏!”

  “家里穷,养不起吧。”柴大千小声解释。

  “什么养不起?就是懒!”老廖不屑,“我都多少岁了还能摆摊赚钱,他们能比我差了去啊?”

  这话没多大毛病,只是也将他儿子儿媳骂了进去。

  柴大千没再出声。

  孔爱春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妇人两眼:“有点眼熟啊!”

  苏尘提醒妇人:“一卦20,你确定吗?”

  “我,我有钱!”

  妇人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钱,结果掏出的都是一块一块的零钱。

  一张张展开叠起来,又数了好几遍,留下两块钱,其余的都推到苏尘面前。

  “给!”

  围观的人都不吱声了。

  还没出正月,谁手里头两块钱的票都没有,都是一块钱一块钱的啊?

  这是真穷。

  可穷又要花20块巨款来算命,为了个男娃,是真的拼了啊!

  苏尘面色如常地将钱收起,冲妇人笑了笑。

  天眼下,妇人肚子里的孩子气息展露无疑。

  即便如此,他还是照例让妇人给了八字,稍稍算了算。

  这一算,苏尘看向妇人的视线有些复杂。

  妇人目光殷切:“小苏大师,算出来了吗?到底是男是女啊?”

  “这是你怀的第五胎,是女孩。”

  妇人愣了愣,殷切的目光转为失落,但很快,又笑了起来。

  她的手再度摸了摸肚子,扬起嘴角:“挺好的。”

  “谢谢,谢谢小苏大师!”

  她缓缓站起身。

  董荣金没忍住问:“你要打了这胎吗?”

  妇人摇头:“不了吧,再打,我以后就做不了妈妈了!”

  董荣金愣了愣:“……啊?”

  妇人捏着两块钱,视线一扫,落在柴大千对面的芝麻饼上。

  她快走两步:“这饼好香,多少钱一个?”

  “三毛一个。”

  “那……给我一个吧!”

  柴大千给她装了一个,又找了钱,看着她开开心心咬着芝麻饼往前走,狐疑地挠头:“不是,这女的,不会听到又是女孩子,脑子出问题了吧?”

  老廖点点头:“有可能啊!”

  毕竟这么穷的人,怎么选择买芝麻饼,而不买他的馒头?

  可妇人不止买了芝麻饼,还吃了馄饨,花光了最后的钱请老板给她做了个小巧的糖人,**离开春明街。

  董荣金见她身影消失在街口,疑惑地回来。

  “苏师叔,她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