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宫的事情说定后,苏尘三两口将锅边糊吃光,又去盛了一碗。

  “姐,下回你学学油条怎么做呗,可能在张叔的摊子上吃习惯了,吃锅边糊没有油条,总觉得怪怪的。”

  苏小燕不客气给了个白眼:“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我跟你说,那张叔的锅边糊哪有咱们的好吃?你看看这里头料多足?干贝,虾肉,还有蛏干……”

  刘春花点头:“就是,吃油条上火。”

  想了想,她意识到苏尘或许不怕上火,又找借口:“炸油条要用多少油啊?就为了早上吃点儿油条,浪费!”

  “你实在要吃……老头!”

  苏老头刚牵着玥玥下楼呢,就被使唤上了。

  苏尘忙起身:“我去吧,我去。”

  又问玥玥:“你要吃油条吗?”

  小家伙立马蹦跳着点头:“要!”

  那小辫子睡了一晚上,很多头发都炸开了,看起来可爱至极。

  苏尘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那你让姑姑先给你梳个头发,爸爸去买,很快回来啊。”

  “嗯嗯嗯。”

  玥玥欢快地跑到苏小珠身前,小手一捧:“小珠姑姑,你看……”

  苏小珠拿着梳子转身,看到那小手里亮晶晶的发夹,愣了愣:“玥玥,这是谁给你的啊?”

  小家伙十分得意:“小萱姐姐!”

  苏小珠看向苏小燕,后者也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

  “应该是小萱偷偷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吧。”

  “这发夹看着挺贵的吧?”刘春花又有些心疼钱了。

  苏小燕拍了她胳膊一下:“妈,你看看你的手腕再说话。”

  刘春花瞥了眼那大金手镯,咧嘴:“也对,给孩子们买个发夹而已,回头我给小萱报销!”

  她难得大方一次,苏小燕立马将在外头湖边读英语的小萱抓了进来。

  “妈,给钱!”

  刘春花翻白眼。

  “我能差小萱这点儿钱啊?给,我给总行了吧。”

  结果一问,小萱不仅仅给玥玥买了,是所有的姐妹都有。

  刘春花这钱给的就顺心多了。

  “看看看看,咱们小萱多懂事?还知道妹妹们都买,公平哩!”

  “妈,她都多大了?还当小孩子夸呢。”

  “你多大了,我不照样夸?”

  边上两个大学生家教憋笑,苏小珠也抿嘴。

  苏尘提着两大袋油条回来时,一桌子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

  玥玥接过油条啃了口,就不住扒着苏尘的大腿。

  等被苏尘抱上去,就开心地指着自己的脑袋。

  “爸爸看~”

  “哟,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发夹啊?”

  “咯咯咯,萱萱姐姐。”

  刘春花没眼看。

  她伸手捏了捏玥玥的胖脸蛋:“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怎么这么臭美?”

  苏尘回来前,玥玥愣是找了一圈人,非要大家说出漂亮才罢休。

  苏小燕一边喝锅边糊一边含糊道:“还能学谁啊?阿尘啊,从小到大你都臭美地很!”

  苏小珠点头:“对,小弟十来岁就天天照镜子。”

  江万水嘿嘿:“照镜子算什么?之前他还托我给他买发胶呢,你们还记得吧?结婚之前天天梳个大背头……”

  苏尘忙截住他的话头:“诶诶诶,姐夫,食不言寝不语。”

  打了两个饱嗝,和江万水吴思望齐齐把锅底包圆,苏尘才去了春明街。

  摊子刚摆好,王海涛就来了。

  苏尘见他眼底青黑,皱眉:“昨晚又去洗脚了?”

  “怎么可能?没有老董,我一个怎么去?”

  谁买单啊?

  虽然最近获得了一笔奖金,但钱还没到手,他穷着呢。

  提起董荣金,苏尘疑惑:“他最近忙什么呢?”

  自从跟张大师从鹭岛回来后,就没见过他俩的影子。

  “别说了,苦哈哈着呢。”

  “张大师说他榆木脑袋,非要带着他去翠城的几个出名的大墓逛一逛,让他说一说风水。”

  苏尘颔首:“实地教学,挺好的啊!”

  王海涛咧嘴:“嘿嘿,听他说晚上都要在墓地睡,他都带了帐篷,张大师自个儿睡,把他赶出去了。”

  苏尘:“……”

  你这幸灾乐祸的……

  下一刻,王海涛就正色:“对了,昨晚梁山镇上出了三条人命,苏天师你知道不?”

  “三条?”

  除了供奉毛鬼神的那位,还有谁?

  “一个是外地人,还有两个是一对母子。”

  “你知道那母子是谁不?”

  苏尘怔了怔。

  “就大舅哥村里昨晚死的那谁,他老婆和小儿子。”

  果然是他们。

  “哎,太可怜了,听说她被卖了,昨晚逃走被人堵了,得亏那会儿天还没暗,镇上的人帮忙才解脱,结果回了娘家,直接被她嫂子关门外了,还骂了半个多小时。”

  “她爸妈呢?”苏尘问。

  “没吱声~”

  “听说她在家门外站了一个多小时才往车站走,你们梁山镇上不是有座小桥?”

  苏尘点头。

  “路过那座桥的时候可能没怎么想通吧,把东西一扔,抱着孩子就跳下去了。”

  王海涛说着又感慨了声:“要是再晚两三个月就好了,那会儿丰水期,桥底的水就不至于那么浅……”

  “听说是脑袋都炸开了花……”

  苏尘沉默。

  昨晚他去山前村的时候天色都灰暗了,所以他没去细看月婶的脸,如果……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命吧。”

  王海涛点头:“是啊,这就是命。”

  “我听张队说,那会儿她还不知道她老公已经死了,但凡知道,或许就不会跳桥了。”

  “当然,罪魁祸首还得是她娘家,不是,你们翠城嫁出去的女儿真泼出去的水啊?”

  “姑娘都这样了,别说给煮碗热汤热面的,家门都不让进,这也太……”

  对上苏尘平静的眼眸,王海涛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个,那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尘瞥了他两眼,目光落在他的财帛宫,默默将带来的其中一个箱子打开,掏出两沓递给他。

  “嘿嘿,苏天师,果然还是找你快啊!”

  “你看我这脸皮薄,都不好意思跟人借钱。”

  苏尘:“……”

  “主要是别人也没钱吧。”

  “对对对,苏天师你说得太对了!”

  “滚!”

  “遵命,我立马,麻溜的。”

  苏尘将箱子合上,转头跟阿彪说了声,后者立马打了个电话,帮着他提着箱子去银行存钱。

  阿葵的朋友姓谢,叫谢静,跟阿葵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是个挺富态的女人。

  存完钱后,她十分殷勤地给苏尘争取了两袋大米,一桶油。

  苏尘要拿,她却放下了。

  冲苏尘笑了笑:“听说你在春明街摆摊对吧?这些不好拿吧,要不我送到你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