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宁吼这一长段的时候,目光一直胶在陆默的脸上。

  陆默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变得毫无血色。

  刘婉宁心里却升起一股诡异的报复的**。

  她背负了这个秘密将近三十年,她一直不觉得这个秘密会有守不住的一天。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既然老天爷要戏弄她,她又何必给自己留后路。

  她不舒服,所有人都别想过得舒服。

  老陆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些年,老陆一直是他们家的旁观者,就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着她们母女三个,每次都是和稀泥,然后又退回原处,继续看热闹。

  她恨透了陆默这种方式,他做不到引导家庭引导的地步,又无法无视,有一下没一下的过来拨弄两下显示自己的存在感,真是又愚蠢又可笑。

  她对陆默没有其他的想法,就他这种教育子女的方式,她真的是受够了。

  陆默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们自己的孩子呢?”

  “死了!”刘婉宁决绝的说道,看到陆默惨白的脸色后,又补充了一句,“是个男孩儿,但死了!”

  陆默的身体晃了晃,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褚铭听到这里后突然松了口气,他对陆家人属于心理性厌恶,别让他是陆家的孩子,他就谢天谢地谢对方八辈儿祖宗。

  陆默好像是遭受了多重打击,精神和心理承受能力突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陆默颤声问道:“你跟我说孩子死了不行吗?非得把别人的孩子偷走?”

  刘婉宁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你以为我想吗?如果我不带走陆一语,咱们的儿子很可能连在这个世界上活三天的可能性都没有。我怎么舍得让他受了这么多苦之后,连睁开眼看世界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你的工资那么低,根本供不起咱们儿子住恒温箱。如果我们家有钱,我会做这种事吗?我还不是一切为了儿子吗?”

  陆默难以理解地看着刘婉宁,“那咱们的儿子呢?就是咱们眼前所看到的这一个?”

  “我不确定。”

  褚韵峰的手握得死紧,“好一个恶毒的女人,为了救你的儿子你偷走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因为你的行为失去了良好的家庭和宠爱,你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忽视我的女儿。你就想到你为人母的艰辛,不知道体谅别人为人父为人母的心情?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妻子只是说胎儿宫内窘迫,需要住恒温箱精心照料。当时她已经患上了产后并发症,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那么痛苦的死去?”

  褚韵峰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褚铭担忧地看着他爸,怕他爸突然晕倒。

  “你害死我的妻子,又亏待我的女儿二十几年!这账你怎么还?”

  刘婉宁看到褚韵峰眼底的恨意,仿佛像是看到了当时气得晕倒的那个孕妇了。

  刘婉宁捂住了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当时她在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说了胎位不正,建议剖腹。

  可她一方面心疼钱,一方面也没有任何经验,觉得老一辈能生,她也一定能生。

  所以,她一个人去了当时妇产科技术最好的医院,以便能够在孩子或大人有任何危险的时候能及时救治。

  在医生建议了好几次剖腹之后,她仍然坚持自己生,最终生下的孩子因为胎儿宫内窘迫,导致了一系列的并发症,让她懵了。

  她从来不知道,新生的孩子还有这样的情况。

  她在产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听到护士和医生在聊孩子的情况。

  在医院躺着的两天,她根本不安心。

  打听到住恒温箱每天都在烧钱之后,她根本不敢想象。

  那时候,她经常见一位同时生产的女人去看孩子,知道她的孩子是谁后,也知道那个女人可以支付她儿子的后续治疗费用。

  她就趁着护士不注意,把两个孩子给调换了恒温箱,然后抱着调换的孩子离开医院。

  离开之前,她还遇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依旧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

  那个笑容一直如恶梦一般地跟了她几十年,而陆一语越长大就越像她。

  她看到陆一语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女人。

  她一方面怀着愧疚之心对陆一语,一方面也恨陆一语。

  陆一语的存在一再地提醒她,她当年所做的事是多么的错误。

  当年她要是听从医生的建议接受剖腹产,她的儿子也不至于会跟她分开,也不会生死不知;她也不用背负着对那个女人的愧疚生活。

  她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把错误归咎于别人。

  但她的心里却没有因此而好受。

  她一边恨自己,也一边恨陆一语。

  刘婉宁满脸是泪的看着褚韵峰,“你失去了女儿,我失去了儿子又能找谁说理去?”

  刘婉宁的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陆默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定定地看着刘婉宁,然后也往自己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贫**夫妻百事哀,你做的那些事我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但老刘,这件事是咱们做错了,咱们就得认。你不能这么不知廉耻地找别人要孩子,那孩子就算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我们也没有资格做什么。对我们儿子,我们生而不养,病而不医,我们有什么资格做他的父母师;对小语,我们从她父母手里抢走她,也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我们同样也没有资格做她的父母。”

  陆默转身对着褚韵峰,扑咚一声跪了下来。

  褚韵峰坐在原地,目光冰冷地看着陆默和低下头不敢看他的刘婉宁。

  “褚先生,对于这件事我们夫妻二人没有什么可说的,当年是我们做错了事,这些年也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让小语受尽了委屈。你要怎么对我们,我们也毫无怨言。”陆默苦笑了一下,“我的亲生儿子生死不明,亲生女儿又不见人影,而最孝顺的养女,被我们推得很远,我们也无颜再面对她。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作死,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我们咎由自取,谁都不怪。”

  PS:这是本胖最后一次回来关于近期的更新问题,本胖四天更十二万字,十一天更二十万字的时候,你们也说慢,没一个人问问作者更这么多会不会累。而本胖说了本胖累,你们依旧当没看见,说更的慢要弃文。如果是这样,请你们弃吧,不用特意在书评圈刷评给本胖添堵。日子这么美,别没事给自己和别人罪受。所表如上,祝各位爷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