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拎了个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小小的茶杯,硬是被他悠悠闲闲的喝了小半分钟。

  霍老爷子等他喝完两杯茶,才说道:“把保险箱里的文件拿出来。”

  霍予沉立刻放下茶杯,接过霍老爷子递过来的钥匙,去开保险箱。

  文件箱里有一个文件袋和一个木盒子。

  霍予沉的目光落到那个木盒子上时,愣了一下。

  那个木盒分明是他在何家大宅看到的盒子一模一样。

  霍予沉压低声音说道:“爷爷,盒子是您让人拿的?”

  “你结个婚、生两个孩子影响智商还是怎么着?”霍老爷子是修养、学识、见识都很不错的老一派军人,他在行业之外的建树也很多,比如木刻、养园等等都有不错的造诣。

  但单独霍予沉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他就轻松得多,说的话也没多讲究。

  霍予沉被眦了一句,也没什么感觉。

  毕竟他在家里的地位就这么低,这种眦法他完全可以忽视。

  霍予沉把文件袋和木盒子珍而重之的放下,然后摆弄起那个木盒子。

  啪嗒一声之后,木盒缓缓打开了。

  暗红的绸布内衬下是枚碧青的扳指,扳指上还有刻痕,像是长年拉弓造成的。

  霍予沉摆弄着手里的小摆件,“这样东西也是万人墓葬里拿出来的?”

  “是从守灵人那里拿的,大概是他们的一件重要的东西。前些年守灵人的行动很密集,从我拿到这枚扳指之后,他们的行动几乎就消失了。再有行动的时候,就是何家的扳指丢失之后。”

  霍予沉能听到他爷爷的言外之意。

  他爷爷手里的扳指跟何家二老的扳指具有同样的用途和价值。

  霍予沉心思转了几转,问道:“您的意思是守灵人到最近才确定何非当初从墓葬里拿了另一个盒子?”

  “我更倾向于他们刚知道墓葬的盒子失窃了。”霍老爷子说道,“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可以替代我手里的这枚扳指,估计内耗得差不多了。”

  “内耗?”

  “你以为守灵人就只有一个派系?他们内部的斗争丝毫不比正常组织少。要是没有一个良好有序又合理的管理方式,守灵人早就绝迹了,怎么会延续上千年?那是一千年,不是一千天。”

  霍予沉自然明白这一点,再超出正常范围的人群都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守灵人这个组织也不例外。

  嗜杀成性似乎也不是这个组织存在的初衷,他们的首要目的是保护墓葬,其次才是对那些对墓葬有企图的人的严惩。

  严惩的方式不一定是置人于死地,然而就目前看来他们不但要置人于死地,还要罪及那些人的亲人。

  霍予沉说道:“我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扔一边,先看看文件袋里的东西。”

  说罢,霍予沉就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

  除了文字方面的东西之外,还有不少图片。

  图片是的形式各种各样。

  霍予沉先翻了那些被扩塑了一层透明塑料的图片。

  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那是墓葬的帛画、服饰和棺椁图样的画。

  那些类别画都不是简单的一幅两幅,光是帛画就画了十幅,服饰也有十多经,棺椁不知道是没有详细信息和线索还是怎么样,反而不是很多,只有简单的三幅。

  霍予沉重新翻了翻有关衣服的画,“不是,爷爷,您确定您找人画的画没画错吗?不是说是王爷吗?怎么净是女人的衣服?”

  “谁告诉你那是一个人的墓葬了?你顾叔叔有这么说过?他的业务能力这么低?”

  “呃……”霍予沉觉得自己的胸口就扎了一刀,顾常辉好像确实没这么说过,“合葬?”

  “嗯。”

  “您这些画是通过什么推算画出来的?”

  “扳指盒子、扳指、布料、帛画形状、鼎的图案,以及它们使用的颜料做的合理推算。有了这些资料,再加上你所得到的不少信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完全可以查出来。另外,这些破事儿别让你大哥知道,他是那种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人,别拿这件事给他添堵。”

  “您怎么就不想着跟我说也添堵?”

  “我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这种破事儿吗?结果你死命挖。现在告诉你了,你又有意见。辈份小,性子倒挺大。”

  霍予沉摸了摸鼻子,话是这么说,但他说是想矫情一下。

  霍予沉一目十行的翻阅那些文件,上面是文字方面的资料,说道:“您查了这么多年,就查到这些?”

  “不想要?不想要你还每份文件都看?滚,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我滚了您多无聊。”

  “有你更无聊,带着这些文件赶紧滚。”

  “马上马上。”霍予沉麻溜地带着那些文件和木盒跑路。

  回到车内时,霍予沉才把那些文件扫描了一份通过自行研发的软件发给宁凝之和秦特助。

  随后,他又发了一份给魏逢。

  魏逢回了一句“看到。”后,头像又黑了。

  霍予沉把车开到一栋别墅前,把文件袋和木盒放在门前,看也不看就走了。

  霍予沉走的是特别的干脆俐落,仿佛那些都是特别不值钱的玩意儿。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那是前辈们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查出来的。

  霍予沉的车子消失后,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现。

  他的身影掠过之后,那些东西已经不见踪影了。

  正在开车的霍予沉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

  陆默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身上遍布冷汗。

  陆默恍惚的看着全然陌生的房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刘婉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陆,你到底怎么了?你最近不太对劲。”

  陆默回过头去,心里闪过千言万语,却都哽在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婉宁看到陆默这个反应,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几十年的夫妻居然抵不过几年的分离,她的一颗心全系在老陆和言言的身上。

  结果几年的牢狱之灾后,所有的人都变了。

  老陆藏着掖着某些秘密,她却只能干看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老陆现在的生活和世界里。

  他们的隔阂还不只是几年的分离,而是她失去了几年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