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谣微笑颔首,等刘御医彻底走远后,她嘴角弧度渐敛,转身往寝居而去。

  翌日,姜茯谣刚踏入医室,一个白胡须的老御医就走过来,脸上带着恭维的笑意。

  “不愧是姜丞相的女儿,百闻不如一见,这么一看,果然有丞相家的风骨!”

  一阵吹嘘奉承之词,惹得姜茯谣皱起眉头。

  刘御医也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见状忍不住冷嗤一声,看来自己没猜错,这才进来第一天就有人来恭维,果然是个骄纵的小姐,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玩。

  他出言讥讽。

  “姜小姐是丞相嫡女,身份尊贵,理该有些架势,免得被人欺负了去,毕竟京城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这话听似关切,实则暗藏讥讽。

  姜茯谣懒得理会,直接问刘御医:

  “陛下钦点我前来御医署,若是有何异议,可以去陛下那里参我,没必要在这阴阳怪气。”

  刘御医皮笑肉不笑道:“姜小姐想学医术,撒个娇就能让丞相把您塞进来,您不是想学习吗?那先泡壶茶来吧,闲暇时把地扫一下就可以去帮忙了。”

  姜茯谣抿唇。

  刘御医的医术确实很厉害,但脾性不怎么样,喜欢倚老卖老。

  她不跟他计较,提步走进内堂倒茶。

  刘御医看她这般识趣,心下满意,哼哼两声便去忙了。

  姜茯谣泡了一壶茶,送至内堂给刘御医。

  刘御医喝完后,示意姜茯谣留下。

  “你既然要拜师,我不妨指点你两招。”

  姜茯谣坐在矮凳上,乖巧答谢。

  刘御医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说:“医者最重要的是医德,你虽是丞相的千金,可若做事没规矩、行事没规范,终归会毁坏自身名誉……”

  姜茯谣抬眸望着他,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完,方才轻声打断他:“请您言归正传。”

  刘御医脸色僵硬,不悦地沉下脸来。

  他冷声呵斥:“你一介女流,怎敢打断我讲课?”

  “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恕我不奉陪。”姜茯谣站起来准备走。

  刘御医急了,赶紧拉着她的衣袖,劝道:“好吧,那我长话短说。女医学医,第一条是医德,第二条是礼仪。”

  姜茯谣淡淡道:“抱歉,我不懂礼仪。”

  “你不懂礼仪?那我就长话短说。”

  刘御医压下心头怒火,语调温柔地说:

  “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尤其是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更是不宜抛头露面。所谓‘名节’,即女子贞洁的证据,是女子立世的根本。你身为女子却不爱惜自己的名节,这不仅对女子是种侮辱,更是对男子的亵渎,你可明白?”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正直的长辈。

  姜茯谣扯了下嘴角:“您说的是,我明白。”

  刘御医见她虚心受教,神色稍霁。

  然而,下一瞬他就变了脸色。

  姜茯谣耸耸肩,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说:“毕竟对于您这种老顽固来说,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希望您可以好好保护好自己,万万不可与女子来往,不然,可就失了贞洁了。”

  说完,她盈盈福身,翩然离去。

  刘御医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

  “这丫头简直狂妄嚣张!我定要让她吃些苦头!”

  他愤恨地低吼一声,拿起毛笔,蘸饱墨汁,唰唰写下三个大字——滚出去!

  姜茯谣回到外室,想找些事情做。

  但那些御医不是让她扫地就是端茶倒水,或者是干些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贴药名等工作。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不止没学到什么,心情也越来越烦躁,那些御医也对她避之不及,好像生怕和她沾上什么关系。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她一共在御医署待不了几天,不能白来,总得学点东西再回去。

  次日,淑妃娘娘宫中的丫鬟来请御医。

  刘御医连连道好,接着就要收拾医箱,姜茯谣背上医箱,率先跟在小丫鬟身后。

  刘御医瞪她一眼:“谁让你去的?”

  姜茯谣脚下停顿片刻,旋即又迈开脚步走向前去。

  刘御医见她这般不客气,心口堵了团火,快速追上前去。

  姜茯谣道:“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呀。”

  刘御医一噎,恼羞成怒:“我一人去就可以了,你就在这里帮忙吧。”

  “陛下让我进御医署,就是为了看病治人,可如今你却只让我做一些琐碎的杂事,你是想违抗陛下的命令吗?”

  姜茯谣丢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快步离开。

  刘御医被她刺激得够呛,但碍于颜面,不敢放肆,只能咬牙切齿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