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谣是被疼醒的。

  她发现自己肩上的伤已经被人包扎好了。

  看来镖局的人救了她。

  耳边有人声,姜茯谣微微扭过头,看到不远处镖局的人扎营的扎营,备吃食的备吃食,各司其职。

  在众人中间的是一个约有六尺长的木柜,有三个人守着。

  费力的站起来,姜茯谣走了过去,离得近了,她发现木柜上面有好几个小孔,空气里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微微皱眉,这群人运的镖……

  “醒了?醒了就给钱,我们可不白救人。”络腮男看她过来,粗声粗气道。

  姜茯谣闻声看向他,只觉得面前人胡子的位置,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姜茯谣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木柜,却被人挡住视线,“乱看什么呢!”

  络腮胡瞪她一眼,“给钱。”

  姜茯谣收回视线,讪笑,“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被人追杀,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然后又说出醒来她就想好的话,“大哥,我看你们运镖的方向是京城,我也要去京城,不如我们一同行路,待我到京城,定然让我家人答谢您。”

  络腮男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片子算盘打得真响!不仅不给救命钱,还想让我们护送你去京城!”

  姜茯谣讪讪一笑。

  其实她贴身的小荷包里还有银票,不过她独自一人赶路实在危险,毕竟杀手让她反杀,没有人回去汇报,雇佣杀手的人说不定还会继续派人来杀她。

  之前在云山道,她能看出来镖局的人武功极好,和他们一道,就算再有杀手来,也不会有人丧命。

  姜茯谣心里暗暗叹气,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有毒就能解决路上全部的危险,结果只是第一波刺杀,她就受伤严重,如果她自己走,再有杀手来,她怕是活不了。

  络腮男哼了一声,“我们此次押镖贵重,带不了你。”

  说完,掏了一锭银子塞给她,“就能帮你到这了。你的马在那边。”

  眼看是要直接赶她走了。

  “等等!”

  姜茯谣急忙开口,为自己能一起走加码,“我是丞相府的小姐!只要你们护送我到京城,我父亲母亲定然重谢!”

  说着,她从脖子上扯出张嬷嬷给她的玉佩。

  络腮男接过玉佩,辨认出花纹里藏着的“姜”字,正是能证明姜家人身份的信物。

  但丞相府小姐……面前这个小丫头是丞相府小姐,那他之前见过的,又是谁?

  络腮男没说话。

  姜茯谣咬咬牙,赌一把!

  “你们运的镖,是活人吧?”

  霎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死死盯着她。

  络腮男的眼神更是锐利得可怕,“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茯谣忍不住站远了点,双手摊开,表示自己的无害,“我叫姜茯谣,是丞相府刚寻回的真千金。我是一个大夫,鼻子很灵敏,走到木柜附近闻到了血腥味。”

  “你们如此紧张,又如此护送,木柜里的人怕是受伤极重已经昏迷。又有人追在后面要置他于死地吧?”

  没人说话,络腮男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姜茯谣很担心络腮男直接动手把她杀了,语速加快,“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并非什么探子。我是看出你脸上的胡子是贴的,其他人行为举止又规整纪律,不像是江湖走镖的,反倒是像训练有素的兵将,你们身上还有常人没有的煞气。再加上我对木柜的判断……我斗胆猜测,你们此番赶往京城,是为了救木柜里的将军。”

  边疆苦寒,药材和医者都是稀缺的。

  但京城繁荣,再有御医。

  即便重伤濒死,也有挽救之力。

  络腮男眼神缓和了一些,但仍是警惕,吩咐,“王健,把这位姑娘‘请到’帐篷里歇着。”

  这是要把她看管起来了。

  姜茯谣飞快判断自己目前情况。

  这个贴假胡子的男人是这群人里主事的,看他刚才没有反驳,她的猜测十有八九都是对的。

  所以他们不会滥杀无辜,把她看管起来,也是担心她万一真的是探子,后面一路估计也是要带着她一起了。

  想必是打算等到了京城,确定了她身份,就会把她放了。

  想到这些,姜茯谣松懈不少。

  不过……

  她忍不住去看那个木柜。

  里面的人已经重伤昏迷,路上还颠簸,真的能撑到到京城的时候吗?

  而且她刚刚闻到的血腥味里,还夹杂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就像是……

  她皱了皱眉,“里面的人可是中了‘钩吻’?”